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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长相思2:诉衷情 作者:桐华 | 书号:5560 时间:2016/11/20 字数:22889 |
上一章 东墙怅惆,风春院满 章一十第 下一章 ( → ) | |
⻩帝来中原巡视,理当登神农山,祭拜天地,祭祀盘古、伏羲、女娲,还有炎帝。即使两百多年前那次巡视中原,碰到刑天行刺的重大变故,⻩帝也依旧登了神农山,举行了祭拜和祭祀仪式,才返回轩辕山,可这一次,⻩帝一直停驻在泽州,迟迟没有来神农山。 ⻩帝一⽇不走,中原所有氏族一⽇提心吊胆。 季舂之月、十八⽇,⻩帝终于择定孟夏望⽇为吉⽇,宣布要上紫金顶,却未命一直在神农山的颛顼去准备祭拜和祭祀仪式,而是让苍林准备。 因为上一次苍林和颛顼的回答,苍林认定了⻩帝 一⽇,小夭接到馨悦的帖子,请她到小祝融府饮茶。 自从⻩帝到中原巡视,馨悦一直深居简出,和颛顼一次都未见过,这次却主动邀请小夭,小夭自然是无论如何都要跑一趟。 小夭到小祝融府时,馨悦把小夭请进了密室,丰隆在里面。 馨悦笑道:“我去准备点瓜果点心,哥哥先陪陪小夭。” 小夭很是诧异,她以为是馨悦有话和她说,没有想到竟然是丰隆。 待馨悦走了,小夭问道:“你神神秘秘地把我叫来,要和我说什么?” 丰隆抓着头,脸⾊有点发红,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小夭好笑地看着他。他倒了一碗酒,咕咚咕咚灌下,重重搁下酒碗,说道:“小夭,你和我成婚吧!” “啊?”小夭愣住。 丰隆一旦说出口,反倒放开了:“你觉得我们成婚如何?” 小夭有点晕:“你知道我和璟曾…你和璟是好朋友,好兄弟,你不介意吗?”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好东西自然人人都想要,我只是遗憾被他抢了先,可惜他终究没福,和你没有夫 ![]() ![]() ![]() “他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看得出他很难过,但只要你同意,我相信他会祝福我们。” 小夭微笑着,自己斟了一碗酒,慢慢地啜着:“丰隆,你为什么想娶我?” 丰隆不好意思地说:“你长得好看, ![]() 小夭笑道:“这三样,娼 ![]() ![]() 丰隆笑着头摇:“你…你可真有你的!这话都能说出口!” 小夭说:“告诉我你真正想娶我的原因。” “刚才说的就是真正的原因,不过只是一部分而已。颛顼现在需要帮助,我如果想给他帮助,就必须当上族长,可族里的长老都觉得我的想法太离经叛道,一直让爷爷再磨炼我几十年,把我的 ![]() “你娶我只是因为哥哥需要帮助?” 丰隆叹了口气:“你可真是要把我的⽪一层层全剥掉!好吧,我也需要你,现在需要你帮我登上族长之位,将来需要通过你,巩固和颛顼的联盟。这世间,纵有各种各样的盟约,可最可靠的依旧是姻亲。你是轩辕⻩帝和蚕神嫘祖娘娘唯一的外孙女,颛顼唯一的妹妹,娶了你,意味着太多东西,你自己应该都明⽩。” 小夭道:“也意味着很多⿇烦,涂山太夫人就是很不喜 ![]() 丰隆大笑起来:“小夭,你看我所作所为像是遵守族规的人吗?如果你担心我爷爷反对,我告诉你,我爷爷可不是涂山太夫人,我们⾚⽔氏一直是四世家之首,几千年前,嫘祖娘娘都向我们⾚⽔家借过兵!若没有我们⾚⽔氏的帮助,也许就没有后来的轩辕国!我能娶你,我爷爷⾼兴都来不及!” “颛顼和你说过想娶我的条件吗?” “说过,有一次我拜托他帮我牵线搭桥时,他说如果要娶你,就一辈子只能有你一个女人,让考我虑清楚。”丰隆指了指自己,“你我认识几十年了,我是什么 ![]() 小夭喝完一碗酒,端着空酒碗,默默不语。 丰隆又给她斟了一碗:“我知道我不比璟,让你真正心动,但我真的是最适合你的男人,我们家世匹配,只要你我愿意,双方的长辈都乐见其成,会给予我们最诚挚的祝福。你不管容貌 ![]() ![]() 小夭刚喝了一口酒,差点笑 ![]() 丰隆说道:“说老实话,就这两条,在世间要凑齐了就不容易。纵使凑齐了,指不准还会前路有歧路,但你和我永远都在一条路上。你永远都站在颛顼一边,我会永远追随颛顼,就如象罔和⻩帝,是最亲密的朋友,是最可靠的战友,也是最相互信任的君臣。我也会永远效忠颛顼,我和你之间永不会出现大的矛盾冲突。我知道女人都希望 ![]() ![]() 小夭把酒碗拿了回去,笑道:“我算是明⽩为什么你可以帮哥哥去做说客,游说各族英雄效忠哥哥了。” 丰隆有些赧然:“不一样,我和他们说话会说假话,但我和你说的都是大实话。” 小夭说:“事情太仓促,毕竟是婚姻大事,一辈子一次的事,我现在无法给你答案,你让考我虑一下。” 丰隆喜悦地说:“你没有拒绝我,就证明我有希望。小夭,我发誓,我真的会对你好的!” 小夭有些不好意思:“老是觉得怪怪的,人家议亲,女子都羞答答地躲在后面,我们俩却在这里和谈生意一样。” 丰隆说:“所以你和我才相配啊!说老实话,我以前一直很抗拒娶 ![]() ![]() 小夭喝着酒不说话。 笃笃的敲门声尚起,馨悦带着侍女端着瓜果点心进来。 丰隆陪着小夭略略吃了点,对小夭道:“我还有事,必须要先走一步。” 小夭早已习惯:“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丰隆起⾝要走,又有些不舍,眼巴巴地看着小夭:“我真的很期望你能同意。” 小夭点了下头:“我知道了,我会尽决给你回复的。” 丰隆努力笑了笑,做出洒脫的样子:“不过,不行也无所谓,大家依旧是朋友。”说完,拉开门,大步离去了。 馨悦请小夭去吃茶。 两人坐在茶榻上,馨悦亲自动手,为小夭煮茶。 馨悦问:“颛顼近来可好?” 小夭回道:“现在的情势,我不能说他很好,但他看上去的确依旧和往常一样,偶尔晚饭后还会带着淑惠去山涧走一圈。” 馨悦说:“如果你想帮颛顼,最好能嫁给我哥哥。” 小夭抿着抹笑,没有说话,如果真这么想帮颛顼,为什么自己不肯嫁? 馨悦一边磨着茶,一边说:“本来有我和哥哥的暗中游说,六大氏站在颛顼这边毫无问题,可是,樊氏和郑氏都对颛顼生了仇怨。当年,在梅花⾕中害你的人,除了冰斐,还有一男一女,女子是樊氏大郞的未婚 ![]() ![]() ⽔开了,馨悦把茶末放进⽔中,将菜煮好,她熄了火,盛了一碗茶,端给小夭:“虽然颛顼娶瞫氏嫡女,不仅仅是因为你,他肯定还有他的考虑,我和哥哥也有我们的考虑,但不可否认,他也的确是为了你。” 小夭端过茶碗,放到案上:“我哥哥对我如何,我心中有数,不用你费心游说我,我也不是那种因为哥哥为我做了什么,立即头脑发热,要做什么去回报的人。” 馨悦做笑:“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事。” 馨悦舀起茶汤,缓缓地注⼊茶碗中:“有一次我和我娘聊天,娘说女人一辈子总会碰到两个男人,一个如火,一个如⽔,年少时多会想要火,望渴轰轰烈烈地燃烧,但最终,大都分女人选择厮守的都⽔,平淡相守,细⽔长流。我哥哥不是你的火,无法让你的心燃烧,但他应该能做你的⽔,和你平平淡淡,相携到老。” 小夭默默思量了一会儿,只觉馨悦娘的这番话看似平静淡然,却透着无奈哀伤,看似透着无奈哀伤,却又从悠悠岁月中透出平静淡然。 小夭问道:“我哥哥是你的火,还是你的⽔?” 馨悦道:“小夭,我和我娘不同。我娘是⾚⽔族长唯一的女儿,她是被养在手心中呵护着长大,她有闲情逸致去体会男女私情,而我…我在轩辕城长大,看似地位尊贵。但在那些轩辕贵族的眼中,我是战败族的后裔,只不过是一个质子,用来牵制我爹和我外祖⽗。你知道做质子是什么滋味吗?” 小夭看着馨悦,没有说话。 馨悦笑:“我娘一直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编着各种借口,告诉我为什么我们和爹不能在一起,可她不知道小孩子间没有秘密。她们会把从大人处听来的恶毒话原封不动,甚至更恶毒地说给我听。宴席上,⻩帝给我的赏赐最丰厚,他们就会恶毒地说,不是陛下宠 ![]() 馨悦笑着头摇:“你知道有一段⽇子,我每⽇觉睡时都在祈求什么吗?别的孩子在祈求爹娘给她们礼物时,我在祈求我爹千万不要反叛,因为我不想被千刀万剐,不想被掏出心肝,不想硬剁下手脚,做成人 ![]() 馨悦的语声有点硬咽,她低下头吃茶,,小夭也捧起了茶碗,慢慢地 ![]() 一会儿后,馨悦平静地说:“我知道你觉得我心机重。连我哥哥有时候都不耐顼,觉得我算计得太过了,可我没有办法像阿念那样。在轩辕城时,我就发过誓,这一辈子,我再不要过那样的⽇子,我一定要站在最⾼处。” 小夭说:“馨悦,你真的不必和我解释,这是你和颛顼之间的辜,颛顼没有怪过你。” “他…他真的这么说?” “颛顼在⾼辛做过两百多年的弃子,他说大家活着都不容易,我当时没有多想他这句话,现在想来,他应该很理解你的做法,他真的一点都没怪你。” 馨悦默默地喝着茶,沉默了半晌后,说道:“不管以前在轩辕城时,我暗地里过的是什么⽇子,表面上人人还是要尊敬我。我是神农王族的后裔,我有我的骄傲。颛顼要想娶我,必须有能力给我最盛大的婚礼,不仅仅是因为我想要,还因为这是轩辕族必须给神农族的。小夭,你明⽩吗?我不仅仅是我,我代表着神农族,一个被打败的王族,我还代表着中原所有的氏族,用骄傲在没落的氏族们!你可以随意简单的嫁人,没有人会质疑什么,因为你⾝后是繁荣的⾼辛国,人家只会觉得你洒脫,可我不行,我的随意简单只会让世人联想到我们的失败和 ![]() 小夭真诚地说:“即使刚开始不明⽩,现在我也理解了,颛顼一定比我更理解。” 馨悦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本来只是想劝你同意嫁给我哥哥,也不知道怎么就烧到了我⾝上。” 小夭笑道:“我们好久没这样聊过了, ![]() 馨悦说:“你和璟哥哥在一起时,我就知道你和璟哥哥会分开,我能理解意映的某些想法,因为我们都太望渴站在⾼处,她绝不会放手。你斗不过她,我暗示了你几次,你却好似都没听懂。” 小夭说:“都过去的事了,不必再提。” 馨悦道:“相较璟哥哥,我哥哥真的更适合你。 小夭笑道:“丰隆已经说了很多,我真的会认真考虑。” 小夭喝⼲净茶,看看天⾊:“我得回去了。” 馨悦道:“我送你。” 快到云辇时,馨悦说:“小夭,所有人都知道你和颛顼亲密,你的夫婿就意味着一定会支持颛顼。而我哥哥的⾝份很微妙,虽然他是⾚⽔氏,可他也是小祝融的儿子,你嫁给我哥哥,看似是给⾚⽔氏做媳妇,可你照样要叫小祝融爹爹。只要你和哥哥定亲,我相信连⻩帝陛下都必须要重新考虑自己的选择。” 小夭说:“我一定会仔细考虑。” 馨悦说:“要快,时间紧迫!” 小夭带着沉甸甸的 ![]() 回到紫金宮,小夭洗漱过,换了套舒适的旧⾐衫,沿着小径慢慢地走着。 在她告诉馨悦,她会仔细考虑时,她已经做了决定,现在只是想说服自己,她的决定是为自己而做。 不知不觉中走到一片槿树前,还记得她曾大清早踏着露⽔来摘树叶,将它们泡在陶罐中,带去草凹岭的茅屋,为璟洗头。 槿树依旧,人却已远去。 小夭摘下两片树叶,捏在手里,默默地走着。 她走到崖边,坐在石头上,那边就是草凹岭,但云雾遮掩,什么都看不到。 还记得茅屋中,舍不得睡去的那些夜晚,困得直打哈欠,却仍要 ![]() 茅屋应该依旧,但那个说会一直陪着她的人已经做了爹。 小夭将槿树叶子撕成了一缕缕,又将一缕缕撕成了一点点,她张开手,看着山风将碎叶吹起,一片片从她掌心飞离,飞⼊云雾,不知道去往了何处。 掌间依旧有槿叶的香气,小夭看着自己的手掌想:和丰隆在一起,只怕她是不会赶早起⾝,踏着露珠去采摘槿树叶子;不会两人一下午什么事都不想,只是你为我洗头,我为你洗头;不会晚上说废话都说得舍不得觉睡,即使她愿意说,丰隆也没趣兴听。就如丰隆听说,他们就是有事发生时,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商量,没事时…没事时丰隆应该没多少空在家,即使在家也很疲惫,需要休息;只怕她永不会对丰隆生气发火,任何时候两人都是和和气气,相敬如宾。 其实,不是不好。有事时,她可以和丰隆商量;没事时,她有很多自由,可以在府里开一片药田,种草药。也许她可以再开一个医馆,丰隆自己就很张狂任 ![]() ![]() 若有了孩子,那恐怕就很忙碌了。自从⺟亲抛下小夭离开后,小夭就决定⽇后她的孩子她要亲力亲为,她要为小家伙做每一件事情,让小家伙不管任何时候想起娘亲,都肯定地知道娘亲很疼他。 孩子渐渐大了,她和丰隆也老了。 小夭微微地笑起来,的确和外祖⽗说的一样,挑个合适的人,⽩头到老并不是那么难。 ⾝后传来 ![]() “她解释了她不能现在嫁给你的理由,希望我转述给你听,让你不要怨怪她。我告诉她,你真的没有怨怪她。她说…” 颛顼笑道:“不必思述了,她说的,我完会能理解。” 小夭叹了口气,颛顼是完全理解,他对馨悦从没有期望,更没有信任,自然不会生怨怪。馨悦不知道,她错过了可以获取颛顼的期望和信任的唯一一次机会,之后永不可能了。但也许馨悦 ![]() 颛顼说:“馨悦不可能只是为了解释这个,就把你叫去一趟,你们还说了什么?” “我见到丰隆了。” “他要你给我带什么话吗?” 小夭笑着摇头摇:“他是有事找我。” 颛顼脸上的笑容僵住,小夭说:“他向我求婚了。” 颛顼记默地望向云雾翻滚的地方,那是草凹岭的方向,难怪小夭会坐在这里。 小夭看着颛顼,却一点都看不出颛顼的想法:“哥哥,你觉得我嫁给丰隆如何?” “你愿意嫁给她吗?” “他发誓一辈子就我一个女人,还说一定会对我好。我们认识几十年了,都了解对方的 ![]() ![]() 颛顼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小夭很奇怪:“哥哥,你以前不是很希望我给丰隆机会吗?” “给他追求你的机会和让你嫁给他是两回事。” “你不想我嫁他?” 颛顼点点头,又摇头摇。 “哥哥你到底在想什么?” 颛顼深 ![]() “我也很蒙,刚开始觉得想都不用想,肯定拒绝,但丰隆很认真,我被他说得不得不仔细思索起来,想来想去,似乎他说的都很有道理。” “他都说了什么?” “一些夸我和自夸的话啊!他夸我容貌 ![]() “只说了这些?他没提起我?” 小夭笑道:“提了几句,具体说了什么我倒忘记了,不外乎你和他关系好,也会乐见我和他在一起了。” 颛顼盯着小夭。 小夭心虚,却做出坦然的样子,和颛顼对视:“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颛顼说:“我不想你是为了我嫁给他。” “不会,当然不会了!丰隆,的确是最适合我的人,不管是我们的家世,还是我们个人,都相配。” “你真在乎这些吗?你自己愿意吗?” 小夭说:“我肯定希望⽗王和你都能赞同,祝福我,最重要的是他发誓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一定会对我好。哥哥,大荒內,还能找到比她更合适的人吗?” 颛顼默不作声,半晌后,突然笑了起来:“不可能再有比他更适合的人了。⽇后,他是我的左膀右臂,你距离我近,见面很容易,若有什么事,我也方便照顾。有我在,谅他也不敢对你不好!” 颛顼又叹又笑,好似极其开心:“的确不可能再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 小夭站起,眺望着云海,深深地 ![]() 颛顼眯了下头:“好。” 小夭笑着拽起他,往紫金宮的方向走去:“我立即回去写信,明⽇清晨⽗王就会收到消息。” 颛顼说:“我派人去告诉丰隆,⾚⽔族长应该会立即派人去五神山议亲。” 回到紫金宮,颛顼和潇潇说了此事,让她亲自去通知丰隆。 小夭看潇潇走了, ![]() 颛顼笑着说:“是啊,你居然要出嫁了!” 小夭笑起来:“我去给⽗王写信了,晚饭就不陪你吃了,让婢女直接送到我那边。”小夭说完,急步向着自己住的殿走去。 颛顼面带微笑,目送着小夭的⾝影渐渐消失在朱廊碧瓦间。突然,他一拳砸在了⾝旁的树上,一棵本来郁郁葱葱的大树断裂,树⼲倒下,砸向殿顶。恰好金萱看到了这一幕,立即送出灵力,让树⼲缓缓靠在殿墙上。 金萱急步过来,惊讶道:“殿下?” 颛顼淡淡说:“失手碰断了,你收拾⼲净。”颛顼顿了顿,笑着说,“此事,我希望你立即忘记。” 金萱跪下应道:“是。” 颛顼提步离去,等颛顼走远了,金萱才站起,看了看断裂的大树,望向小夭居住的宮殿。 金萱是木妖,很快就把断树清理得⼲⼲净净,还特意补种了一棵,不仔细看, ![]() ![]() 丰隆想到了小夭有可能同意,但没有想到早上和小夭说的,傍晚潇潇就来告诉她,小夭同意嫁给他。如果传消息的人不是潇潇,他都要怀疑是假消息了。 丰隆不得不再次 ![]() ![]() 丰隆解下随⾝携带的一块⽟佩,对潇潇说:“这块⽟佩不算多稀罕,却自小就带着,⿇烦你 ![]() 潇潇收好⽟佩,道:“我会如实转告,告辞。” 丰隆都顾不上亲口告诉馨悦此事,立即驱策坐骑赶往⾚⽔,半夜里赶到家,不等人通传,就闯进了爷爷的寝室。 ⾚⽔族长被惊得跳下了榻:“出了什么事?” 丰隆嘿嘿地笑:“是出了事,不过不是坏事,是好事,你的宝贝孙子要给您娶孙媳妇了。” ⾚⽔族长愣了一愣,问道:“谁?” “⾼辛大王姬。” “什么?你说的是那个轩辕⻩帝和嫘祖娘娘的外孙女,王⺟的徒弟?” “是她!” ⾚⽔族长喃喃道:“这可是大荒內最尊贵的未婚女子了,没想到竟然落在了我们⾚⽔家,你倒本事真大!” 丰隆笑道:“不过娶她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丰隆说:“我要当族长,我要以族长夫人的婚典 ![]() ⾚⽔族长皱眉:“这是她提出的?” “当然不可能!她是⾼辛的大王姬,俊帝对她的那个宝贝程度,人家想要什么没有?还需要眼巴巴地来和你孙子较劲?是我自己的要求,你总不能让宾客在婚礼上议论我不如我娶的女人吧?何况,我想给她,她值得我用⾚⽔族最盛大的典礼 ![]() ⾚⽔族长瞪了丰隆一眼:“到底是你自己想当族长,还是想给她个盛大的婚典?” 丰隆嘿嘿地⼲笑。 ⾚⽔族长其实早就想把族长之位传给丰隆,可族內的长老一直反对,但如今的情形下,他们应该不会再反对了。⾚⽔族长思索了一会儿,笑敲了丰隆的脑门一下,说道:“你喜 ![]() 丰隆彬下,郑重地说:“爷爷,您就好好享清福吧,孙儿不会让您失望。” ⾚⽔族长扶他起来,叹道:“老了,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是搞不懂了,也不想管了,若我有福,还能看到重孙子。” 丰隆着急地说:“赶紧派人去把那些家伙都叫起来,赶紧商议,赶紧派人去向俊帝陛下提亲,赶紧把亲定了,再赶紧让我当族长。” 丰隆一连串的赶紧 ![]() ⾚⽔族长派人去请各位长老,各位长老被侍者从梦中叫醒时,都吓着了,一个个立即赶来,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居然全来齐了。 ⾚⽔族长把丰隆想要娶 ![]() 一个平目总喜 ![]() 丰隆不耐烦地说:“你们立即派人去提亲,俊帝陛下肯定答应。” 长老听丰隆的语气十拿九稳,不再吭声。 一个处事谨慎稳重的长老说道:“⾼辛大王姬的⾝份十分特殊,族长可考虑清楚了!” ⾚⽔族长明⽩他暗示的是什么,肃容说道:“考我虑过了,利益和风险是一对孪生儿,永远形影相随,这个媳妇,我们⾚⽔族要得起!” 长老点点头,表示认可了⾼辛王姬。 ⾚⽔族长看长老都无异议了,说道:“我打算派三弟去一趟五神山,如果俊帝应下了婚事,我们就立即把亲定了。另外,我年纪大了,这些年越发力不从心,我打算传位给丰隆,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各位长老彼此看了一眼,都沉默着,本来想反对的长老思量着⾼亲王姬和丰隆定了亲,这个族长之位迟早是丰隆的,现在再反对只会既得罪了族长,又得罪了王姬。如果今⽇落个人情,不但和丰隆修复了关系,⽇后还可拜托王姬帮忙,让金天氏最好的铸造大师给儿孙们打造兵器。 衡量完利弊的长老们开口说道:“一切听凭族长做主。” ⾚⽔族长笑道:“那好!我已经吩咐了人去准备礼物,明⽇就辛苦三弟了,去五神山向俊帝提亲。” ⾚⽔云天是个与世无争的老好人 ![]() 清晨,⾚⽔云天带着礼物赶赶五神山。 俊帝已经收到小夭的信,⽩⽇里,他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依旧平静地处理着政事,可晚上,他握着小夭的⽟简,在片下徘徊了大半夜。 阿珩、阿珩,你可愿意让小夭嫁给⾚⽔家的小子? 月无声,影无声,只有凤呜咽低泣着。 甚少回记往事的俊帝突然想起了过往的许多事,青 ![]() ⽗王、中容…他们都被他杀了,可他们又永远话着,不管过去多久,俊帝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双脚依旧站在她们的鲜⾎中。 有人曾 ![]() 俊帝仰头望着漫天繁星,缓缓闭上了眼睛。 季舂之月、二十三⽇,⾚⽔云天求见俊帝,试探地向俊帝提亲,俊帝微笑着答应了。 ⾚⽔云天立即派信鸟传信回⾚⽔,⾚⽔氏得了俊帝肯定的回复,一边派人送上丰厚的聘礼,和⾼辛正式议亲,一边开始准备丰隆接任族长的仪式。 丰隆坚持要在她和⾼亲王姬定亲前接任族长,众人都明⽩他的心思,没有男人喜 ![]() ![]() 没有时间邀请太多宾客,⾚⽔族长效仿了涂山氏族长的继任仪式,只请了轩辕、⾼辛、神农三族,四世家中的其他三氏和中原六大氏。 季舂之月、晦⽇,在十二位来宾的见证下,⾚⽔氏奉行了简单却庄重的族长继任仪式,昭告天下,⾚⽔丰隆成为了⾚⽔氏的族长。 孟夏之月、恒⽇,俊帝和新任的⾚⽔族长先后宣布⾚⽔族长⾚⽔丰隆和⾼辛大王姬⾼辛玖瑶定亲。 很快,消息就传遍了大荒,整个大荒都议论纷纷。 ⾼辛大王姬依旧住在神农山的紫金宮,显然和颛顼亲厚无比,她与⾚⽔族长的亲事,是否意味着⾚⽔族正式宣布支持颛顼?而且丰隆是小祝融的儿子,神农族又是什么意思呢? 丰隆和小夭的婚事引起的关注竟然 ![]() 孟夏之月、十一⽇,瞫氏的族长宴请颛顼,⾚⽔族长丰隆、涂山族族长璟、西陵族长的儿子西陵淳、鬼方族长的使者都出席了这次宴会。 瞫氏和颛顼的关系不言而喻,西陵氏的态度很明确,鬼方氏在颛顼的婚礼上也隐约表明了态度,他们出席宴会在意料之內。可在这么微妙紧要的时刻,⾚⽔族长和涂山族长肯出席这个宴席,自然说明了一切。 整个大荒都沸腾了,这是古往今来,四世家第一次联合起来,明确表明支持一个王子争夺储君之位。 有了四世家和瞫氏的表态,十三⽇,中原六氏,除了樊氏,其余五氏联合做东,宴请颛顼,还有将近二十个中氏、几十个小氏赴宴。 本来已经断然拒绝参加宴席的樊氏,听说了宴席的盛况,族长在家中坐卧不宁,一直焦虑地踱步。就在这个时候,丰隆秘密要求见她,樊氏族长立即把丰隆 ![]() “如果你是轩辕国君,你会如何对待中原的氏族?” 丰隆把颛顼和苍林的回答一字未动地复述给樊氏族长听,樊氏族长听完神情呆滞。丰隆说道:“究竟是你家大郞的私仇重要,还是整个中原氏族的命运重要,还请族长仔细衡量。” 丰隆说完,就要走,樊氏族长急急叫住了丰隆:“您⽗亲的意思…” 丰隆笑了笑:“如果不是我的⽗亲,你觉得我有能力知道⻩帝和颛顼、苍林的私谈內容吗?” 丰隆走后,樊氏族长发了一会儿呆,下令囚 ![]() 那天的宴席一直开到了深夜,⻩帝询问的那个问题,和颛顼、苍林各自的回答悄悄的所有的中原氏族间流传开。 神农族依旧没有出面,但现在谁都明⽩,没有中原首领神农族的暗中推动,中原氏族不可能有如此的举动。 从⻩帝打败神农、统中一原到现在,中原氏族一直被⻩帝 ![]() ![]() ![]() 孟夏之月、几望⽇,⻩帝上紫金顶住进紫金宮为望⽇的祭祀做准备。 ⻩帝的年纪大了,早上忙了一阵子,用过饭后, ![]() 密室內,颛顼和心腹跪了一地,他们在求颛顼抓住这个实际。 因为⻩帝的不信任,原来的紫金宮侍卫已经全被调离,现在守护紫金宮的侍卫是⻩帝带来的三百多名侍卫,应该还有一些隐⾝于暗处保护⻩帝的⾼手。 可不管⻩帝⾝边究竟有多少人,这里是颛顼放弃一切、孤注一掷、全力经营了几十年的神农山,这里的颛顼训练的军队,有对颛顼无比忠诚的心腹,有秘密挖掘的密道,⻩帝⾝边的侍卫再凶悍勇猛,他们只 ![]() 虽然山外就是轩辕大军,可只要出其不意、速度够快,赶在大军得到消息前,控制住局势,那么军队并不可虑,毕竟军队效忠的是轩辕国君,轩辕国君却不一定要是⻩帝。 颛顼没有立即同意心腹们的恳求,却也没有立即否决,只是让他们准备好应对一切变化。 下午,⻩帝醒了,他恢复了一些精神,先召见苍林和几个臣子,听苍林禀奏明⽇的安排。看苍林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帝心情甚好,夸奖了苍林几句,意有所指地让苍林安心做好自己后,别的一切他自有安排。 因为四世家和中原氏族而忐忑不安的苍林终于松了一口气,很是喜悦,⾼兴地离开了。 ⻩帝又召颛顼、小夭来见他,和他们两人没有说正事,只是让他们陪着闲聊,颛顼一如往⽇,恭敬沉静,没有丝毫异样,小夭却心不在焉。 ⻩帝打趣小夭:“你不会是在想念⾚⽔氏的那小子吧?明⽇就能见着了。” 小夭问道:“外爷,您的⾝体究竟怎么样?” ⻩帝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全大荒都想知道,他们都想知道我这个老不死的还能活多久。” ⻩帝笑着看着颛顼和小夭:“你们想让我活多久呢?” 颛顼恭敬地说:“孙儿希望爷爷⾝体康健,能亲眼看到心愿达成。” ⻩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笑道:“不管明⽇宣布什么,你都希望我⾝体康健?” 颛顼平静地应道:“是。” ⻩帝不置可否,笑看小夭:“你呢?” 小夭说:“你不信任我,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任我,我⼲吗还要说?” ⻩帝叹了口气:“我先走的确不敢让你医治我,你们下去吧!明⽇要忙一天,都早点歇息。” 小夭边走边琢磨,如果结合传言,外爷的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因为想立苍林为储君,所以她不敢让小夭为他医治⾝体,但是理解为,外爷还没做最后的决定。 小夭低声问颛顼:“明⽇,外爷真的会宣布立苍林为储君吗?” “爷爷最近的举动很奇怪,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爷爷究竟想做什么。” “你想怎么做?” 颛顼问:“你有能让人沉睡的药吗?最好能沉睡十二个时辰。” “有。”小夭把两颗药丸递给颛顼。 颛顼接过:“去休息吧,我需要你明⽇精力充沛!” “好!”小夭走向寝殿。 颛顼看小夭离开了,低声叫:“潇潇。” 潇潇从暗处走出,颛顼把两颗药丸 ![]() “是。”潇潇应后,立即又隐⼊了黑暗。 颛顼默默地想,不管爷爷做的是什么决定,明⽇晚上一切都会有结果。小夭,哥哥能为你做的事已经很少,我不要你再看到亲人的鲜⾎! 孟夏之月、几望⽇和望⽇ ![]() 颛顼的几个心腹和统领神农山中军队的禺疆都长跪不起,他们恳求颛顼今夜发动兵变,不要让⻩帝明⽇把那个传言的决定宣布,一旦正式昭告天下苍林为储君,颛顼就危矣。支持颛顼的氏族越多,苍林只会越想除掉颛顼。 颛顼让他们退下,他们不肯走,双方开始僵持,他们一直跪着,颛顼一直沉默地坐着。 他们知道自己在 ![]() ![]() 直到金 ![]() 颛顼缓缓说:“我已经决定了,你们都退下。” “殿下…” 颛顼对潇潇说:“服侍我洗嗽,更换祭祀的礼服。 “是!” 暗卫请几个心腹从密道离开,心腹们不解地看着颛顼,他们都不是一般人,能令他们心悦诚服的颛顼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他们不能理解颛顼为什么要错失眼前的良机。 颛顼盯着他们:“我让你们退下!” 在颛顼的⽇光 ![]() 颛顼用冰⽔洗了个澡,在潇潇和金萱的服侍下,更换上祭祀的礼服。 待一切收拾妥当,颛顼准备去恭请⻩帝。临走前,他问潇潇:“王姬可好?” “苗青给王姬下了药后,王姬一直在昏睡。” “派人守着王姬,若有变故,立即护送王姬从密道离开。” 潇潇恭敬地应道:“是!” 颛顼到⻩帝居住的寝殿时,苍林已到了,正焦灼地在殿外守候。颛顼向他行礼,他却只是冷哼了一声,连掩饰的虚伪都免了。 颛顼默默起⾝,平静地等着。 几个內侍服侍⻩帝更换上庄重威严的礼服,⻩帝在神族侍卫的护卫下,走了出来。苍林和颛顼一左一右 ![]() 苍林和颛顼伴随着⻩帝去往祭坛。 祭坛下长长地道甬两侧,已经站満了轩辕的员官和各个氏族的首领,⾼辛的使者,⾚⽔族长、西陵族长,涂山族长、鬼方氏的使者站在最前端。 大宗伯宣布吉时到,悠悠⻩钟声中,⻩帝率领文武员官,天下氏族,先祭拜天地,再祭拜盘古,最后祭拜了伏羲、女娲,炎帝。 当冗长繁琐的祭拜仪式结束时,已经过了晌午。 ⻩帝站在祭台上,俯瞰着祭台下的所有人,他虽然垂垂老矣,可依旧是盘踞的猛虎飞龙,祭台下没有一个人敢轻视这位苍老的老人。 ⻩帝苍老雄浑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来,令不管站得多远的人都能听到:“诸位来之前,应该都已听说今⽇不仅仅是祭祀仪式,我还会宣布一件重要的事,你们听闻的重要事是什么呢?” 没有人敢回答。 ⻩帝道:“是传闻今⽇我要宣布储君吗?” 众人的心⾼⾼地提起,都精神集中,唯恐听漏了⻩帝一个字。 ⻩帝说:“你们听说的传言错了,今⽇,我不会宣布谁是储君。” 所有人精神一懈,有些失望,却又隐隐地释然,至少今⽇不必面对最可怕的结果。 苍林和颛顼站立在⻩帝下首的左右两侧,苍林震惊失望地看着⻩帝,颛顼却依旧很平静,面无表情地静静站着。 ⻩帝含着笑,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他说道:“我要宣布的是一一谁会在今⽇成为轩辕国君。” 听前半句时,众人还都没从今⽇不会宣布储君的消息中调整回情绪,带着几分心不在焉,后半句,却石破天惊,众人一下子被震骇得蒙了,怀疑自己听错了,迟疑地看向⾝边的人,看到他们和自己一样的震骇神⾊,明⽩自己没有听错。 ⻩帝似乎很欣赏众人脸上表情的急剧变化,微笑地看着,待到所有人都肯定自己没有听错,惊骇地盯着⻩帝时,⻩帝才缓缓说道:“今⽇,我们在此祭拜盘古、伏羲、女娲、炎帝,从盘古开天辟地到现在,有无数帝王,可为什么只有他们四人值得天下人祭拜?我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我这一生可谓戎马倥偬,给无数人带来了安宁和幸福,也给无数人带来了离 ![]() ![]() ![]() ![]() ![]() 所有人都看着⻩帝,能在这里聆听⻩帝说话的人都在权利的端顶,没有人比他们更能体会⻩帝话中的意思,很多时候,放弃权势比放弃自己的声明都艰难,可是⻩帝选择了放弃。这个男子,从年轻时,就一直在令大荒人吃惊,他总会做出众人认为绝不可能的事。今⽇,他又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帝看向颛顼,温和地说:“颛顼,你过来。” 苍林想大叫:⽗王,你弄错了!却发现自己被无形的 ![]() ⻩帝摘下了头上的王冠,将王冠稳稳地戴在了颛顼头上,颛顼仰头看着⻩帝,眼中有隐隐的泪光。 ⻩帝扶着颛顼站起,看向众人,宣布:“从今⽇起,轩辕颛顼就是轩辕国的国君。也许你们觉得我太儿戏,这个仪式不够庄重和盛大,丝毫不像一国之君的登基,可我想你们记住,不管是伏羲、女娲,还是炎帝,都没有什么像样的登基仪式,世人不会因为盛大的店里记住一个君王,世人只会因为这个君王做了什么记住他。” ⻩帝向台阶下走去,也许因为辛劳了一个早上,他的脚步略显踉跄,內侍立即上前扶住他。须鬓皆⽩的⻩帝,扶着內侍的手,走下了合阶,从道甬走过。 没有人宣布叩拜,⻩帝也已脫去了王冠,可是当⻩帝走过时,随着他的脚步,道甬两侧的人却都陆续弯下了胳盖,低下了头颅,自动地为这个衰老的男人下跪。 第一次,这些站在权力巅峰的男人跪拜他,不是因为他的权势,而只是因为尊敬。 这个男人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伟大的传奇,他打破了神族、人族、妖族的阶级,告诉所有种族,他们是平等的;他打破了贵 ![]() 你可以恨这个男人,可以攻击他,可以咒骂他,但纵使他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她的伟大令他们仰望。 直到⻩帝的⾝影消失在道甬尽头,人们才陆续站起。 祭台上下,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不相信,没有恐怖的⾎雨腥风,没有垂死的挣扎等待,颛顼竟然就这么平稳地登基了? 可是,颛顼就站在她们面前,正平静地看着她们。 这位年轻的君王真的如⻩帝所说,有宏伟的志向、敏锐的头脑、博大的心 ![]()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跪下,人们纷纷跪下,异口同声地说:“恭贺陛下!” 颛顼抬了抬手:“众卿请起。” ⻩帝听到了⾝后传来的叩拜声,他一边走着,一边眯眼望着前方,微笑起来。 很多很多年前,轩辕国初建时,他和阿嫘就曾站在祭坛上,举行了一个完全不像国君登基的仪式。他的兄弟可不像现在这些教养良好的臣子,还能齐声恭贺,兄弟们的恭喜声七零八落,说什么的都有,一个以前做山匪的虎妖居然说道:“希望大王以后带领我等兄弟多多抢地盘,最好再帮我抢个能生养的女人。”他都觉得窘了,阿嫘却毫不在意,哈哈大笑。 ⻩帝无声地叹息,祭台下的兄弟和祭台上的阿嫘都已走了,有些人,纵使死后,只怕也不愿再见她。可是,今⽇他可以坦然地面对着他们,骄傲地告诉他们,他们一起亲手创建的王国,他已经 ![]() 阿嫘、阿嫘,是你和我的孙子!他不仅仅像我,他还像你! 小夭脚步轻快地走到⻩帝⾝旁,对內侍打了个手势,內侍退下,小夭搀扶住了⻩帝。 ⻩帝笑看了一眼小夭:“明⽇起,帮我治病,我还想多活一段⽇子。” “嗯。”小夭笑起来,“外爷,你今⽇可是把所有人都戏弄惨了。” ⻩帝哈哈笑起来:“有时候做帝王很闷,要学会给自己找点乐子。” 小夭迟疑了一下问:“外爷既然早就决定要传位给哥哥,为什么不告诉哥哥呢?为什么…您不怕这样做,万一哥哥…” ⻩帝笑道:“你说的是颛顼蔵匿在神农山的那些精兵吧?” 虽然明知道⾝旁的老人已经不是一国之君,可小夭依旧有些⾝子发僵,支支吾吾地说:“原来外爷什么都知道。” ⻩帝拍了拍小夭的手,淡淡说:“不管颛顼怎么做,他都会是国君,我都会退位,既然结果一样,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小夭愕然,外爷 ![]() ⻩帝微笑道:“如果他发动兵变夺位,只能说明我将他培养得太好了,他很像我,一定会是个杀伐决断的好国君。不过,我很⾼兴,他不仅仅像我,也像你外祖⺟,既有杀伐决断的一面,也有仁慈宽容的一面,希望他能给这个天下带来更多的平和。” 小夭觉得眼前的⻩帝和记忆中的⻩帝不太一样,不过她更喜 ![]() ⻩帝问道:“你刚才在哪里?我没在祭祀仪式上看到你,还以为颛顼为防万一把你看押起来了。” 小夭笑吐吐⾆头:“哥哥果然是您一手培养的人啊!他可不就是想这么做吗?可是,我是谁呢?他是轩辕⻩帝和嫘祖娘娘的⾎脉,我也是啊!我不过顺⽔推舟,让他专心做自己的事,不要再 ![]() ⻩帝笑摇头摇:“你的计划是什么呢?” “我躲起来了,我、我…”小夭一横心,坦率地说:”我打算,只要你宣布苍林是储君,我就会立即 ![]() ⻩帝叹了口气:“你果然是我的⾎脉!” 小夭吐吐⾆头,做了个鬼脸。 ⻩帝说:“苍林、禹 ![]() 小夭忙点头:“只要他们不害颛顼,我肯定会好好待他们。” ⻩帝道:“幸亏颛顼比你心眼大,一定能容下他们。” 小夭问:“外爷,你打算以后住哪里?是回轩辕山吗?” ⻩帝说:“我现在不能回轩辕山,颛顼刚登基,中原的氏族肯定都拥戴他,但西边、北边的氏族只怕不服气,我现在回轩辕山,会让人觉得一国有二君,我既然决定了退位,那就是退位!没必要做这种让朝臣误会,让颛顼的下属紧张的事。我留在神农山,等颛顼把所有氏族都收服时,再考虑是否回轩辕山。” “轩辕的那些氏族都在外爷的手掌心里,还不是外爷一句话的事!” “颛顼都有本事把中原的氏族收服,那些氏族他肯定能收服,毕竟他是我和阿嫘的嫡孙,只要那些氏族不想背叛轩辕国,就不能背叛颛顼。只不过,正因为他们对轩辕国忠心耿耿,心里才不服气,会想和颛顼梗着脖子发火,想倚仗着功劳落颛顼的面子,这就像家里的两个孩子,老大会嫉妒⽗⺟对二老好,和⽗⺟怄气,但你可曾见到老大去嫉妒别人的⽗⺟对别人的孩子好吗?” 小夭点了点头,⻩帝说:“颛顼若能体会到他们的心情,凭借所作所为化解了他们的怨气,让他们也真心把他看作国君,才算真正坠到了她在我面前夸下的海口,不管轩辕,还是神农,都是他的子民,不偏不倚,公平对待,不能因为中原的氏族对他拥立有功,他就偏向了中原的氏族。” 小夭说:“我对哥哥有信心。” ⻩帝笑:“我们就在神农山慢慢看他如何做好国君吧!” 颛顼处理完所有事情,立即赶回紫金宮,去探望⻩帝。 听到內侍说颛顼来了,小夭从內殿走了出来,低声道:“外爷已经歇息。” 颛顼看着小夭:“你…” 小夭嗔了颛顼一眼:“我什么?如果我被自己炼制的药给 ![]() 颛顼和小夭走出了⻩帝所住的殿,向着颛顼所住的殿走去,,小夭说道:“对了,外爷说让你搬去以前炎帝所住的乾安殿。” 颛顼想了想说:“也好。” 小夭笑道:“恭喜。” 颛顼道:“同喜。” 小夭低声问:“为什么选择了等待?如果外爷今⽇选择了苍林,你不会后悔吗?” 颛顼道:“每一种选择都是赌神,我只能说我赌对了。至于别的,已经尘埃落定,无须再多说。” 小夭说:“外爷说他暂时不回轩辕山,从明⽇开始,我会帮他调理⾝体。” 颛顼道:“你好好照顾爷爷。” “禹 ![]() “爷爷来之前,已经部署好了,应龙留守轩辕城,我想在今⽇清晨时,爷爷已经送出密信,告知应龙他退位了,有了半⽇的时间,应龙肯定不会让禹 ![]() “那就好。”小夭彻底放心了。 颛顼和小夭走近殿內,潇潇、金萱、禺疆…一众人都在,他们朝着颛顼跪下,改了称呼:“贺喜陛下。” 颛顼请他们起来:“谢谢诸位陪我一路走来,未来依旧艰辛,还需要诸位鼎力支持。” 众人都喜笑颜开,禺疆说道:“未来也许会更艰辛,但今⽇之前的这段路却是最 ![]() 所有人都笑着点头,颛顼让侍女为众人斟了酒,向大家敬酒,所有人同饮了一杯。 禺疆知道颛顼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向颛顼告辞,其他人也纷纷告辞。 颛顼看他们离去了,对小夭说:“我邀了丰隆他们来聚会,你也来喝两杯,省得丰隆抱怨。” 潇潇和金萱都笑,金萱说道:“自订婚后,王姬还没见过⾚⽔族长吧?” “我去换⾐服。”小夭笑着跑走了。 在潇潇和金萱的服侍下,颛顼换下了⽩⽇的礼服,浴沐后换了一套常服。 待一切收拾停当,內侍来禀奏,丰隆他们已经到了,颛顼派人去叫小夭。 颛顼带着小夭走近殿內时,坐席上已经坐了五个人,左边起首是⾚⽔族长丰隆,挨着她的是馨悦,右边起首是涂山族长璟,旁边坐席上做的是西陵淳,西陵淳旁边是淑惠的大哥淑同。 看到颛顼,众人都站了起来,颛顼走过去,坐到了正中的上位,下意识地就招手让小夭坐他旁边。 以前和颛顼坐在同一张食案前很正常,可现在不比以前,,小夭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和颛顼平起平坐,对侍者说:“加一个席案,放在馨悦旁边。” 别人都没说什么,馨悦笑道:“何必⿇烦?你坐哥哥旁边就是了。” 几人都看着丰隆和小夭笑,璟和颛顼却垂眸看着案上的酒器。 小夭低着头不说话,丰隆盯了馨悦一眼,馨悦笑了笑,没再打趣小夭。 待小夭坐下,丰隆咳嗽了一声,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对颛顼说:“鬼方氏的人已经离开了。鬼方氏一直都很诡秘,不怎么参与大荒的事,所以…你别见怪。” 颛顼道:“怎么会见怪?他们可是帮了我大忙,况且都知道他们的行事风格。” 颛顼站起,举起酒杯对在座的人道:“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总而言之,谢谢!”颛顼一饮而尽后,对所有人作揖。 众人也都站起,喝尽杯中酒后,还了颛顼的礼。 颛顼坐下,众人也纷纷落座。 丰隆笑道:“这段⽇子发生的事情,真是波澜起伏,出人意料,我现在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淑同笑道:“你这段⽇子,又是当了族长,又是定了亲,的确是一个美梦接着一个美梦,难怪现在还不愿意醒来。” 淳和馨悦大笑,丰隆看了小夭一眼,恰好小夭也在看他,丰隆不 ![]() 因为大局终定,众人心情悦愉,一边说笑一边喝酒,不知不觉中,几坛酒已经全没了。 也不知道璟究竟喝了多少,第一个喝醉了,淳也喝醉了,嚷嚷着要听璟弹奏琴,璟未推拒,扬声道:“拿琴来!” 侍者捧了琴来,璟抚琴而奏,曲调 ![]() 其他人都未听过,不以为意,淑同还笑道:“早知道灌醉了璟就能听到他抚琴,我们早就灌醉他了。” 小夭、馨悦、丰隆却都有些异样。 馨悦看丰隆的脸⾊越来越难看说道:“璟哥哥你喝醉了,别再奏了!” 璟却什么都听不到,他的心神全都沉浸在曲声中。从别后,万种相思,无处可诉,只有喝醉后,才能在琴曲中看到你。 去掉 ![]() ![]() 淑同、淳也渐觉不对,都不再笑语。 丰隆猛地挥掌,一道⽔刃飞过,将琴切成了两半。 琴声戛然而止,璟却毫不在意站了起来,朝着小夭走去。 小夭端了酒杯:“璟,喝了它。” 璟看着小夭,笑起来,接过酒,一如当年,毫不犹豫地喝下。 璟昏醉过去,软倒在席上。 颛顼说道:“今夜的宴会就到此吧!璟家里有些烦心事,醉后失态,还请诸位包涵。” 淳和淑同都表示理解,起⾝告辞,一起离去。 丰隆没好气地拽起璟,带着他离开,馨悦却踯躅着,落在最后。 小夭追上丰隆:“丰隆,丰隆!” 丰隆停下了脚步,小夭看他脸⾊:“还在生气吗?” “我这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我知道他喝醉了,是无心之举,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丰隆有些茫然:“璟去参加我继任族长的仪式时,我告诉他你已同意嫁给我,他还恭喜了我,我以为他已经放下,可今夜,他竟然会醉到失态。我从小就认识他,从未见过他如此。明明我才是你的未婚夫,可我偏偏有一种我抢了他心 ![]() ![]() 小夭看着昏 ![]() 丰隆道:“我明⽩。小夭,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小夭看向丰隆:“你是觉得尴尬⿇顼,心里后悔吗?” 丰隆跋忙摆手:“不、不,你别误会,璟的事我知道怎么处理,我是怕你听了璟今夜的琴声,心里后悔。” 小夭道:“我不后悔,我从小流落在外,一直在漂泊,看上去,随波逐流,很是洒脫,可其实,我真的厌烦了漂泊不定的⽇子,我想停驻。可我遇到的人,有心的无力,有力的无心,只有你肯为我提供一个港湾,让我停下,谢谢!” “小夭…”丰隆想摸摸小夭的脸颊,抚去她眉眼间的愁绪,可见惯风月的他竟然没胆子,低声道:“你放心吧,只要你不后悔,我绝不会后悔。” 小夭笑起来,丰隆也笑。 丰隆道:“我看馨悦还要和你哥腻歪一阵子,我就不等她,先带璟回去了。明⽇我要赶回⾚⽔,颛顼突然继位,族里肯定措手不及,我得回去把事务都安排一下。 小夭道:“路上小心。” 丰隆抓抓头:“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下次来看你时,带给你。” 小夭道:“你的全安就是最好的礼物,别费心思照顾我了,如今哥哥刚继位,不服气的人一大把,你们要处理的事还很多,你好好忙你的事吧!” 丰隆斑兴地说:“那我走了。” 小夭看着云辇隐⼊云霄,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礼物这种东西很奇怪,一旦是自己开口要来的,一切都会变了味道。其实,礼物不在于那东西是什么,而在于送礼人的心意,若真把一个人放在了心中,自然而然就会想把生活中的点滴和他分享,所以,一朵野花、一块石头皆可是礼物。 小夭倚着栏杆,望着星空,突然想起了清⽔镇的⽇子,无数个炎热的夏⽇夜晚,他们坐在竹席上乘凉,老木、⿇子、串子东拉西扯,十七沉默地坐在她旁边,她总是一边啃着鸭脖子,一边喝着青梅酒,不亦乐乎。 那时,生活中唯一的苦难就是相柳。 清⽔镇的⽇子遥远得再触碰不着,却一直在她的记忆中鲜明。小夭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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