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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湖海飞鹰  作者:南湘野叟 书号:43548  时间:2017/11/7  字数:21396 
上一章   ‮儿珠俏珑玲俏娇 章三十二第‬    下一章 ( → )
  暴叱声中,只见护龙韦陀宮天弼,左脚向后轻移,仰⾝腹,让过千金花子邵老三的打狗,同时双肩一晃,人已斜飞丈外。

  千金花子邵老三那凌厉无匹、世所罕见的一招两式,竟然全部落空。

  千金花子邵老三不由心神一凛,怔立当场。

  护龙韦陀宮天弼双脚轻,一点地,人已凌空而起,左指右掌,快拟电闪,瞬间攻出三招,直取千金花子邵老三“玄机”、“将台”、“气门”三大要⽳。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惊,躬⾝疾退,手中打狗横抡,一招“铁索横江”劲猛势威,带起一阵狂⽝,拦横扫向护龙韦陀宮天弼。

  护龙韦陀宮天弼一声冷笑,躬⾝腹,打狗已掠扫过,随势转⾝,踏“中宮”欺⾝直进,翻腕疾吐,快如电奔,直向千金花子邵老三前抓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应变不谓不快,一见打狗扫空,立即随着势横飞丈外。

  饶是千金花子邵老三闪避得快“嗤”的一声轻响,前百结鹑⾐,已被护龙韦陀宮天弼撕落一大片。

  千金花子邵老三,行道江湖数十年,何曾受过如此羞辱,不怒火中烧,死鱼眼一翻,怒容涌现,一声断喝,丐帮镇帮绝学一百零八招打狗法,业已展出。

  但见影如山,狂⽝暴卷,刹那间,已将护龙韦陀宮天弼,圈⼊影杖风之中。

  千金花子邵老三打狗法,威力奇大,片刻之间,已将护龙韦陀宮天弼罩⼊如山影中,似已稳胜券,果然不愧独步武林,丐帮镇帮绝学。

  千金花子邵老三正在沾沾自喜时,蓦然,一声暴喝,护龙韦陀宮天弼已从那排山倒海影中,跃⾝而出,人影闪处,快如闪电,已从千金花子邵老三头顶疾掠而过。

  千金花子邵老三心神一凛,飞⾝前窜,同时,打狗疾若电光石火,直向脑后反击而去。

  护龙韦陀宮天弼凌空倒翻,其快如风,人影闪处,已至千金花子邵老三⾝后,右臂一探,五指箕张,已将打狗攫⼊手中,左掌一翻一吐,直向千金花子邵老三背心印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还击无力,避不能,一声轻叹,闭目等死。

  护龙韦陀宮天弼冷冷一笑,沉声喝道:“邵老三,明年此时,就是你的周年忌⽇!哈哈哈…”长笑声中,护龙韦陀宮天弼左掌掌心,已印在千金花子邵老三背心上,只要他內力一吐,千金花子邵老三将被震得五脏离位,吐⾎而亡。

  蓦地——

  一声娇叱,由远而近。

  一缕指风,挟着“嘶嘶”破空之声,疾若流星赶月,直向护龙韦陀宮天弼脑后袭至。

  护龙韦陀宮天弼正在得意之时,突觉脑后一⿇,一股凉意直透心底,神⾊倏变,止笑收掌,再也顾不得伤人,⾝形斜仰,一个懒驴打滚儿,连翻带滚,直到丈外,始行停住。

  闭目等死的千金花子邵老三,见久无动静,飞出体外的灵魂,又重行归窍,缓缓睁开一双死鱼眼,回⾝望去,突然一怔,脸上现出一抹笑容。

  再看那⾐着讲究,极漂亮的大內神卫长——护龙韦陀宮天弼,竟然浑⾝污垢,灰头土脸,从地上一跃而起,泼口大骂道:“妈巴憋犊子…”

  突然传来一声娇叱,沉声喝道:“大胆!”

  香风过处,一个丰姿绰约、气质⾼华、丽如神的旗装少女,已飞落在护龙韦陀宮天弼⾝前。

  护龙韦陀宮天弼猛一抬头,不住打了个冷战,眼內凶光尽敛,伏地不敢仰,轻轻说道:“凤郡主?你…”凤英黛眉一扬,面罩寒霜,冷冷说道:“不错,是我!宮天弼,你不是要见我吗?”

  护龙韦陀宮天弼抬头回话,低声说道:“凤郡主…是…”

  凤英杏目圆睁,精光一闪,宛若两把利刃,直向护龙韦陀宮天弼刺去。

  护龙韦陀宮天弼浑⾝一颤,低头伏地,不敢言语。

  千金花子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轻声骂道:“‮八王‬羔子,你刚才的威风哪儿去了?”

  凤英怒容満面,沉声说道:“宮天弼,亏你还记得我是凤郡主,我有名有姓,有家有业,见我还不简单,就是満朝文武,又有谁敢说不见你神卫长宮大人啊!”护龙韦陀宮天弼连连点首,口称不敢。

  凤英一声冷哼,继续说道:“不敢?你为了追寻我的下落,去问一个要饭的老花子,已是大不应该,哈!想不到你居然敢在‮京北‬城內,任意杀人,宮大人,你好大的威风啊!”护龙韦陀宮天弼五体投地,哀求说道:“奴才不敢…”

  凤英一声冷笑,娇叱道:“我说宮大人,阁下什么时候变成奴才了?哼!我可担当不起,说!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力?”

  护龙韦陀宮天弼默默无语,叩首不止。

  凤英冷冷说道:“不说是吧?好,那我去问皇上…”

  凤英扭头就走。

  护龙韦陀宮天弼起⾝抢在凤英前面“咚”的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请郡主饶过奴才这一次吧!郡主大恩大德,奴才永不相忘…”

  凤英仰首望天,良久,始正容说道:“好,我就饶过你这一次,宮天弼,起来回话。”

  护龙韦陀宮天弼叩首谢恩,起⾝恭立一旁,低头轻声说道:“谢凤郡主。”

  凤英展颜笑道:“看你吓成这个样子,说吧!你急着要见我,有什么要紧事儿?”

  护龙韦陀宮天弼躬⾝说道:“皇后懿旨,宣郡主明晨进宮,伴皇后懿驾至妙峰山,拈香还愿…”

  凤英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护龙韦陀宮天弼躬⾝告退,走了两步,又回过⾝来。

  凤英含笑说道:“还有事吗?”

  护龙韦陀宮天弼近前低声说道:“听说皇上作主,替郡主汀下了一门亲事。”

  凤英一怔,轻轻“嗯”了一声,良久,始低声说道:“对方是谁?你知道吗?”

  护龙韦陀宮天弼‮头摇‬说道:“这…这奴才就不大清楚了,听说为了这件事,皇后曾经和皇上争执过…”

  凤英有些心,默然无语。

  护龙韦陀宮天弼继续说道:“不过,从皇后和多朋亲王神情上可以看出,他们似乎对这门亲事,并不満意。”

  凤英接口问道:“你见过我爹了?”

  护龙韦陀宮天弼点头说道:“皇后和多朋亲王再三关照奴才,务必要明晨⽇出之前,找到郡主,所以…”

  凤英歉然说道:“宮天弼,适才是我错怪了你,你这份人情,我会加倍还给你,你头上的顶子也该换换了…”

  护龙韦陀宮天弼欣喜若狂,恭声说道:“谢郡主提拔,宮天弼定当恩图报…”

  凤英轻轻一笑,回⾝对千金花子邵老三说道:“老花子,你过来…”

  千金花子邵老三轻七纵⾝,已至凤英⾝前,双手一拱,朗声说道:“老花子见过凤郡主。”

  凤英低声说道:“今⽇之事,你知,我知,他知,如若走露半点风声,唯你老花子是问。”

  千金花子邵三一怔,死鱼眼一翻,已了解凤英用意,的说道:“凤郡主尽管放心,今⽇之事,我邵老三如若走露半点风声,定遭天谴,尸骨不全!”

  凤英见千金花子邵老三,能够领会自己心意,亦颇为⾼兴,含笑说道:“老花子言重了!”

  护龙韦陀宮天弼⾝为大內神卫长,官职虽不显赫,但却深受当今圣上信任,満朝文武,谁不让他三分,你道他为何在凤郡主面前,威风尽去,矮了半截呢?

  原来她是河西最⾼统帅定远将军多隆阿的胞妹,京內军机处大臣多朋亲王的郡主。

  她⽗兄手握兵符,执掌大清军权,不要说是小小护龙韦陀宮天弼,就是那权倾当朝的敖相国,亦不敢不对多朋亲王⽗子有所顾忌。

  而凤英本人,不但人品出众,技群雄,且深受当今圣上和皇后喜,呵护备至,视同己出。

  护龙韦陀宮天弼久历江湖,阅人无算,⾝居大內,年深⽇久,见多识广,他正在发愁,今⽇之事,一旦被张扬出去,自己情何以堪?

  护龙韦陀宮天弼深知凤英为人,绝不会将今⽇之事,张扬漏,而千金花子邵老三,可就难说了。

  他本想伺机将千金花子邵老三杀之灭口,但一想到丐帮耳目众多,门人弟子遍天下,且不乏能人异士,一旦招惹上了,将如恶鬼⾝,永无休止。

  护龙韦陀正在为难之际,凤英已出面挑明此事,而千金花子邵老三亦当众立下重誓,心中一喜,哈哈大笑,故做大方的说道:“凤郡主吩咐,谁敢不从…”

  护龙韦陀说着,一拍千金花子邵老三肩膀,亲热的继续说道:“邵老三,江湖中人最重言诺,我宮天弼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今⽇之事,不管谁是谁非,到此为止,来⽇相见,我们还是朋友。”

  千金花子邵老三躬⾝笑道:“宮大人快人快语,邵老三这里谢过。”

  凤英⾼兴的说道:“二位能尽弃前嫌,握手言,实在让我⾼兴,宮大人有事,尽管请便,我回去换换⾐服,随后就进宮去参见皇后娘娘。”

  护龙韦陀宮天弼闻言,忙行礼告退,轻一纵⾝,已去得无影无踪。

  千金花子邵老三见护龙韦陀宮天弼业已远去“噗嗤”一笑,拇指一竖,称赞的说道:“凤郡主,老花子可真服了你,三言两语,就把満朝文武畏之如虎的宮天弼,给制得服服贴贴,最后,你一句话又把他给扣住,化解了我丐帮的危机,否则,丐帮往后还能在‮京北‬城混啊?”

  凤英轻轻笑道:“老前辈,您也不赖呀!”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怔,说道:“我…”

  凤英继续说道:“是啊!您适时发下重誓,宮天弼没辙,只好跟您言归于好了,关我什么事儿?”

  千金花子邵老三暗喊一声“惭愧”轻轻一叹道:“唉!这是打鸭子上架——没辙。说起来真丢人,如凤英郡主若是晚来半步,这会儿,我老花子恐怕早就进了鬼门关了!”

  凤英嘴角一动,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千金花子邵老三満脸疑云,不解的说道:“凤郡主,你怎会找到北城儿来了?”

  凤英含笑道:“石九令回去跟老前辈说,宮天弼约您⽇落前,在北城儿见,我就知道他是想从您⾝上,把我给引出来,我不放心,就跟着来啦!”

  千金花子邵老三死鱼一瞪,沉声说道:“噢!你就知道我老花子打不过宮天弼,非输不可?”

  凤英张口结⾆,不知如何是好,良久,始呐呐说道:“老前辈,您…您…不是…打不过他,是…是让他的…”

  千金花子邵老三哈哈大笑,朗声说道:“别紧张,老花子是逗你玩儿的,凤郡主…”

  凤英打断了千金花子邵老三的话,笑道:“老前辈,您别郡主郡主的叫,听起来不但生分,而且怪别扭的,就叫我凤英得了。”

  千金花子邵老三先是一怔,接着眉飞⾊舞的说道:“行!我懂了,侠青喊我师叔,将来你跟了他,当然也得喊我声师叔对不对?”

  凤英面泛红霞,低头说道:“老前辈,你尽拿人家开玩笑,嗯!我…我不来了…”

  千金花子邵老三见凤英一副娇羞神态,可真的乐了,笑着说道:“凤丫头,你也该改改口了吧?”

  凤英敛衽一拜,正容说道:“师叔在上,请受凤英一拜。”

  千金花子邵老三乐不可支,伸手扶起凤英,得意的笑着说道:“哈哈哈,我老花子真不知道是哪辈子烧了⾼香,有了你这么个郡主侄女儿,看来我这后半辈子也别要饭了,躺在家里享享清福算了!”

  凤英一本正经的说道:“师叔,凤英会供养您老人家一辈子。”

  千金花子邵老三颇为动,笑着说道:“好,好,好!有你这句话也就够了,唉!恐怕我老花子没这个命…”

  千金花子邵老三说至此处,神⾊突然一变,把话顿住。

  凤英一怔,接着四下略一打量,良久,见并无异状,始放下心来,笑道:“师叔,您是怎么了嘛?”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声长叹,默默不语。

  凤英一头雾⽔,焦急的说道:“师叔,您说话呀!”

  千金花子邵老三又是一声长叹,喃喃说道:“唉!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一下儿可真把凤英给弄糊涂了。

  千金花子邵老三自言自语道:“唉!侠青这小子看来是要落空了…”

  凤英一急,猛推了千金花予邵老三一把,不安的大声说道:“师叔,您在说什么?”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跳三丈⾼,死鱼眼一翻,气呼呼的吼道:“我,我在说你!”

  凤英一惊,怯怯说道:“说我…”

  千金花子邵老三点头说道:“不错,我是说你。怎么?你忘了?刚才护龙韦陀宮天弼不是说皇上做主替你订下了一门亲事,这样一来,侠青岂不是落空了?”

  凤英恍然大悟,原来千金花子邵老三生了半天闷气,是为了这个,不“噗嗤”一笑,说道:“师叔,您放心,他不会落空的。”

  凤英说完,才觉到这句话有语病,不该出自一个⻩花大闺女之口,脸一红,背过⾝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火冒三丈,沉声说道:“不会落空?怎么?你还想脚踏两只船,吃着碗里,望着祸里啊!”凤英回⾝,顾左右而言他道:“师叔,您对妙峰山一带?”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拍脯说道:“再也不没有了,闭着眼睛也能摸到,每年老花子都带着徒子徒孙去妙峰山赶庙会,几十年下来,你说我?”

  凤英喜出望外,继续说道:“妙峰山顶的庙后是一道数百丈深的断崖,名叫‘舍⾝崖’,崖底一片漆黑,景物难辨,飞鸟难渡,可是我知道,崖底有一条勉強可容一人通行的暗道,可以通到三十里外的五棵柳。明天⽇出后,您叫石九令乔装改扮,设法弄一辆有篷的太平车,在五棵柳等我,不见不散。”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怔,不解的说道:“五棵柳都是葬岗子,凤丫头,你到那儿去⼲嘛?”

  凤英笑着说道:“师叔,这您就别管了,天都黑下来了,我先回家一趟,然后再进宮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点头说道:“好,那你就快去吧!别管我…”

  凤英脚一点地,人已凌空而起,刹那间,已消失在夜⾊苍茫中。

  千金花子郞老三见凤英业已远去,刚一举步,突又停住,死鱼眼一翻,精光闪,侧耳倾听,良久,脸上现出一抹笑容,出声喝道:“猴儿崽子,给我滚出来吧!”

  千金花子邵老三话还未完,十几个小花子已从四面八方冒出头来。

  千金花子邵老三轻轻扫了这群小花子一眼,板儿一,沉声说道:“你们来做什么?”

  小花子齐声说道:“我们看见您老人家在路上留的记号,怕你老人家有什么事儿,所以…”

  千金花子邵老三面冷心热,故作不悦的说道:“所以来保护我是吧?我老人家若是不行,你们来了还不⽩搭,滚,滚,滚!”

  这群小花子还真听话,说走就走。

  千金花子邵老三望着这群小花子背影,像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回来!回来…”

  这群小花子又跑了回来,目不转睛的望着千金花子邵老三,不知有吩咐。

  千金花子邵老三笑着说道:“嗳!你们有什么吃的没有?”

  一个小花子飞快递过来一个油纸包儿,另一个小花子献上一个酒葫芦和两个荷叶卷儿。

  千金花子邵老三接过来一闻,咧着嘴笑了,⾼兴的说道:“嘿!唐山烧,仿膳齐的烧饼夹⾁,哈,还有二闸的莲花⽩,过瘾!哪儿来的?”

  两个小花怯怯的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千金花子邵老三笑道:“偷来的对不对?”

  两小花子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千金花子邵老三“噗嗤”笑了起来,说道:“行,总算我老人家没⽩教你们,偷摸狗全学会了,哈,连酒也顺手给牵来了,好,有出息!”

  千金花邵老三说完,手一挥,那群小花子走得一⼲二净,急忙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将唐山烧、莲花⽩、烧饼夹⾁放好,就地一坐,正准备大吃大喝一顿时,突然传来一阵夜行人⾐袂破风之声。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怔,右手轻一按地,人已倒翻而起,忙气纳丹田,力贯双臂,蓄势待发。

  但见黑影一闪,疾若闪电,快似流星,来人也已欺近。

  千金花子邵老三心一懔,暗暗忖道:“好俊的轻功…”

  就在千金花子邵老三思忖之间,那条黑影已风驰电制般疾扑而至。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声长啸,双脚轻一点地,人已凌空拔起,手中打狗一领,劲风,狂飚立起,一招“力劈华山”直向来人当头罩去。

  但听来人一声冷哼,就见他凌空腹后仰,⾝形微微向右一闪,打狗已擦⾝而过,左脚尖在打狗上轻轻一点,借这反震之力,人升⾼丈余。

  接着,来人凌空倒翻,头下脚上,右手轻扬,漫天掌影已当头罩下。

  邵老三见来人避招升空,倒翻下击,疾若闪电,快似流⽔,轻灵美妙,一气呵成,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心知远非来人对手,忙纵⾝后退,不敢轻攫敌锋。

  谁知来人竟如影随形,任他千金花子邵老三如何飞纵闪避,来人右掌总不离他⾝前三尺之处。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声惊呼,手中打狗已被来人夺走。

  千金花子邵老三久历江湖,⾝经百战,何曾受过这等羞辱,未及三招,打狗已被来人夺走,一旦传扬出去,还有何面目立⾝江湖。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念至此,不须发皆张,目眦尽裂,一声悲吼道:“‮八王‬羔子,我邵老三跟你拼了…”

  千金花子邵老三悲吼声中,人已纵⾝飞起,双臂一圈,双掌平推出,掌风呼啸声中,人也跟着向来人停⾝之处飞撞而去。

  来人闻声一怔,接着脚一点地,人已倒飞丈外,大声说道:“三叔,我是侠青。”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可把千金花邵老三给弄怔了,就见他死鱼眼一翻,沉声叱道:“好小子!原来是你啊?你存心要老花子难看是吧?”

  云侠青双手将打狗递给千金花子邵老三,然笑着说道:“对不起,三叔,我要知道是您老人家,就是借给我两个胆子,也不敢跟您老人家动手哪!咦,哪来的酒香啊?”

  千金花子邵老三气早消了,笑着说道:“小子,你好长的鼻子,来,陪三叔喝两杯。”

  云侠青低声说道:“三叔,我有很多话要告诉您,万一被人偷听了去,⿇烦可就大了,还是换个地方吧!”

  千金花子邵老三点头说道:“上哪儿?你说吧!”

  云侠青四周看了看,最后将眼光落在城墙上,低声说道:“三叔,咱们上去,居⾼临下谁也无法接近。”

  千金花子邵老三点头称是,叔侄二人将酒菜收拾好,轻一纵⾝,已落在城墙上。

  一勾新月,缓缓升起。

  叔侄二人,坐在城垛子上,开怀畅饮起来。

  良久,侠青笑着说道:“有件事儿,三叔知道了,一定会很⾼兴。”

  千金花子邵老三啃着腿,死鱼眼一翻,静待下文。

  侠青继续说道:“珠儿不但答应学武了,而且急着取得‘⽔晶秘录’替⽗报仇,追回竹剑木笔。”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声轻叹,喃喃说道:“珠儿聪明颖悟,天赋异禀,实为百年罕见练武奇才,很多地方像你师⽗。若不习武,实在可惜,将来跟了你,也是你一大累赘,现在我总算放心了。”

  侠青脸上一红,接着说道:“苦陀前辈对珠儿特别垂青,不但将佛门须弥神功传授给她,更以佛门开顶大法为她伐⽑洗髓,打通奇经八脉。”

  千金花子邵老三面现奇光,朗声说道:“这苦陀和尚果有通天撤地之能,看来珠儿福缘深厚,定能胜过她逝去的⽗亲。”

  接着侠青把苦陀和尚、穆勒和卓木、锦袍秀士欧之、丐帮帮主齐鳌、铁贝勒及侠义群雄所做的决定,一一告诉了千金花子邵老三。

  由于道消魔长,象已现,江湖武林必将掀起一阵⾎雨腥风,侠义中人如不能造就几个非常人物,降魔卫道,江湖武林恐将永沦魔劫,了无宁⽇。

  因此决定由苦陀和尚带领云侠青和⽩雁晏秋凤回转南海,潜修佛门心法,以克制乾坤丈人和万灵公子独孤生。

  穆勒和卓木博览群书,对各门各派武功了若指掌,尤精剑术,由凤英和石九令随他远赴回疆习剑,亦好仗⾎胆神剑扫群魔。

  侠义群雄则暂留京师,轮流传授珠儿本门绝技,先为她扎下要基,再由丐帮帮主齐鳌、锦袍秀才欧之率同侠义群雄保护珠儿,去长⽩山巅,取回“⽔晶秘录”

  千金花子邵老三听至此处,突然跳了起来,死鱼眼一翻,大声吼道:“小子,你们都有事儿⼲,那我老花子哪?”

  侠青笑着说道:“您老人家坐顾‮京北‬,和天下丐帮‮弟子‬互通消息,监视敌踪。”

  千金花子邵老三沉声喝道:“谁说的?”

  侠青双手一摊,轻轻说道:“反正不是我说的。”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跳而起,怒道:“我去找他们去…”

  侠青一把将千金花子邵老三拉住,低声说道:“您找谁呀?是神丐齐帮主说的。”

  千金花子邵老三威风尽失,一股坐了回去,抄起腿狠狠咬了一口,以表示他的愤怒。

  侠青默然不语,但却乐在心里。

  次⽇清晨,旭⽇初升,万里无云。

  妙岭山四周,三步一岗,五人一哨,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凤英已伺候皇后拈香完毕。

  方丈观奉香茗,恭立一旁。

  皇后浅尝即止,起⾝携着凤英直向殿后走去,同时传旨说道:“你们在这儿候着,我跟凤英郡主去走走。”

  太监、宮女、侍卫、僧众连称遵旨,一个个都退了回去。

  皇后和凤英面对“舍⾝崖”而立,二人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良久,皇后望着花容惨淡的凤英,怜惜的说道:“风儿,我知道敖相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实在配不上你,可是这件婚事是皇上做的主,谁也无法反对,凤儿,你还是看开一点儿好…”凤英早已泣不成声,痛苦的说道:“求皇后替我作主,不然,我宁愿死…”

  皇后轻轻一声长叹,说道:“风儿,从小我就喜你,拿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为了这件事,我跟皇上争吵过好几次,你知道,君无戏言,皇上也很后悔当初的决定。”

  凤英失声痛哭,长跪在地,连连叩首道:“皇后请多保重,您的大恩大德,凤儿只有来生再报了。”

  皇后大惊失⾊,一把抓住凤英说道:“风儿,你…你可千万不能做出傻事儿来噢…”凤英泪流満面,拜毕起⾝,说道:“皇后,您还是让我死了的好。”

  凤英说着,早已从皇后手中挣脫,直向“舍⾝崖”奔去,奋力一跳,惨叫声中,人已如断线风筝坠落崖底。

  皇后面⾊如土,怔立在“舍⾝崖”前一动不动,良久方回过神来,大声呼救。

  惨叫声、呼救声惊了太监、宮女、僧众和大內侍卫,护龙韦陀宮天弼首先来到“舍⾝崖”前。

  皇后一见护龙韦陀宮天弼,始心神稍定,悲声说道:“宮…宮天弼,凤郡主跳崖‮杀自‬了,快!你快想办法下去救她。”

  护龙韦陀神⾊一变,立即恭声说道:“是,卑职遵旨。”

  护龙韦陀宮天弼刚一转⾝,皇后又出声将他叫住,悲痛的说道:“宮天弼,你要知道,你头上的红顶子,可是凤郡主昨儿晚上向皇上替你讨来的,你该恩图报,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把她救起来。”

  护龙韦陀宮天弼躬⾝说道:“凤郡主有恩于卑职,皇后不说,卑职亦当尽心,但请皇后放心,卑职这就下去救人。”

  护龙韦陀宮天弼话尚未完,双脚轻一点地,人已纵⾝而起,直向“舍⾝崖”底飞落。

  “舍⾝崖”底黑雾滚滚,寒风刺骨扑面而至,护龙韦陀宮天弼搜寻良久,那里有个人影。

  突然,崖底卷起一阵寒峥,矮树业中似有一物随风抖动,护龙韦陀宮天弼眼睛一亮,轻一纵⾝,右臂疾伸已将它攫⼊手中。

  护龙韦陀宮天弼定睛一看,竟是凤郡主所穿宮装碎片,不心神一凛,喃喃自语道:“凤郡主啊!凤郡主,果然言而有信,加恩于我,宮某正思图报于万一,想不到郡主竟跳崖‮杀自‬⾝亡,从此人天永隔,岂不使宮某抱愧终生,图报无门?”

  蓦地…

  护龙韦陀宮天弼一声暴吼,神⾊倏变,双掌平,蓄势待发,沉声叱道:“什么人?”

  黑雾滚滚,寒风刺骨,那曾有个人影。

  良久,护龙韦陀宮天弼见四下一无动静,不心头一寒,低声自语道:“是我听错了?还是有鬼?”

  护龙韦陀宮天弼“鬼”字尚未出口,四周突然现出十数点淡绿光芒,一明一减,闪烁不定。

  接着,响起一阵低嘶吼咆哮声,此起彼落相互呼应,声势惊人。

  护龙韦陀宮天弼一惊,双脚轻一点地,人已倒飞起,⾝如小牛般的灰⾊狼群,已疾扑而至。

  就在间不容发之际,护龙韦陀宮天弼已跳登一棵由崖壁斜伸而出的虬松之上。

  狼群群集虬松之下,人立咆哮,做势扑,空⾕回音,令人不寒而颤。

  护龙韦陀宮天弼望着脚下狼群,不悲从中来,一声长叹,暗暗忖道:“唉!凤郡主乃女中豪杰,想不到竟遭狼唑,我宮天弼若不杀尽这些恶狼,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护龙韦陀宮天弼一念至此,右臂反手轻探“呛啷”一声,银虹暴闪,⾝剑合一,快如星泻,直向狼群扑去。

  声声狼嗥划破长空,银虹流转,恶狼非死即伤,刹那间,已⾎流成河横死如山。

  但恶狼悍不畏死,前仆后继,愈聚愈多。

  顿饭光景,护龙韦陀宮天弼已浑⾝浴⾎,渐不支,只好纵⾝飞回虬松之上,暂作歇息。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护龙韦陀宮天弼以掌击额“噗嗤”笑了起来,自嘲的说道:“宮天弼呀!宮天弼,你真是聪明一世,懵懂一时,我宮天弼能够坠崖不死,仗剑诛战恶狼,而凤郡主武功⾼绝,胜我甚多,又岂有坠崖⾝死,惨遭狼唑之理?”

  护龙韦陀宮天弼越想越有道理,眼珠子一转,点头继续说道:“不错!一定是凤郡主不愿委⾝下嫁敖相之子,才使出这金蝉脫壳之计。皇上、多朋亲王均不知凤郡主⾝负绝世武学,嗯,我还是快快回去奏明此事,免得他们伤心难过。”

  护龙韦陀宮天弼正离去时,突然心神了凛,暗暗忖道:“该死!这样一来,凤郡主难免欺君之罪,就是多朋亲王満门,亦将受到连累,这样一来,我宮天弼岂不是恩将仇报?再说,万一皇后不予采信,岂不弄巧成拙,树下多朋亲王这个強敌,大好前程必将毁于一旦,我还是将凤郡主⾐物呈皇上。

  御览,并将狼群出没之事,据实相奏,由皇上圣裁去吧!

  这样一来,不但免去了多朋亲王⽗女的欺君大罪,也免去了鳌相⽗子无谓纠。”

  ‮京北‬三大美人之一的凤郡主死讯,很快的就传扬开来,多少人在婉惜天妒红颜,多少人在悲痛天不假年。

  ⽇将近午…

  五棵柳的岔路上,停着一辆带蓬的太平车,车把式正靠在车帮上打盹儿,帽沿得低低的,偶然会发出几声浓重的鼾声。

  但是你如果注意看他,你就会发现这个年轻的车把式是在装睡,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隐蔵在低的帽沿下溜来溜去,似在等候寻找什么,焦急不安之⾊,溢于眉目之间。

  蓦然…

  荒⾕巨石之后,现出一个蓝⽩印花土布包头,同⾊褂的年轻村姑来,见四下了无人踪,轻一纵⾝,已至十丈开外,几个起落,已来到太子车前。

  车把式喜形于⾊,一跳落地,伸手拉开车廉,轻轻笑着说道:“凤郡主请。”

  凤英轻轻一笑,飞快钻⼊车门,顺手将。车廉放下,低声说道:“石九令,劳你久候了,我们走吧!”

  石九令一声吆喝,缰绳抖处,健骡一声长嘶,四蹄翻飞,奔驰上路。

  途中,凤英向石九令道:“石九令,你可知道穆勒和卓木准备妥当否?我们何时动⾝去回疆?”

  石九令低声答道:“回凤郡主,王爷说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所以王爷已带领回部随从,先行至方顺桥等候,命我与郡主尽快赶去与他会合,齐赴回疆。”

  凤英听石九令一说,不微微一怔,心想:“就算情势急,也不急在一时,穆勒和卓木竟不等自己与他会合,火烧股似的只⾝跑到方顺桥,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凤英百思不解,沉不语。

  石九令精灵古怪,善解人意,见凤英一直沉不语,早已看穿她的心事,笑着说道:“凤郡主可是在奇怪穆勒和卓木王爷为什么不等我们,独自去了方顺桥对不对?”

  凤英点头说道:“不错。”

  石九令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王爷随从众多,后宮伴驾佳丽亦不在少数,大队人马招摇过市,深恐遭人非议,万一郡主行蔵败露,岂不是替多朋亲王惹下滔天大祸?”

  凤英暗喊一声惭愧,难得穆勒和卓木处处为自己设想,而自己是情有所钟,一缕情丝已牢牢系在侠青⾝上,此番随同穆勒和卓木远赴回疆习剑,朝夕相处,起居与共,自己言行举止,千万要多加注意,否则情天铸恨,悔之莫及。

  凤英正在默默出神之际,石九令继续说道:“穆勒和卓本王爷这样安排,不只是为了‮全安‬避人耳目,而是要给郡主个意外惊喜。”

  凤英一怔,不解的说道:“意外的惊喜?”

  小叫花子石令正答话之际,前面小山丘枫林內,突外传出一阵歌声:

  “天苍苍!

  地茫茫!

  风吹草地见牛羊!

  …”

  歌声昂浑厚,随风而至,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耳动听,字字清晰。

  车窗轻响,人影闪处,业已穿窗而去。

  小叫花石九令一惊,回⾝伸手轻叩车帮,焦急的低低喊道:“凤郡主…凤郡主…”

  石九令见久无动静,忙伸手一掀车廉,只见车內空空如也,凤郡主早已不知去向。

  石九令心悬凤郡主安危,一声轻叱,猛抖缰绳,健骡一声长嘶,四蹄翻飞,直若脫弦之箭,向前奔去。

  蓦地…

  灰影一闪,石九令只觉眼前一花,健骡也已一动不动定在当地。

  石九令定睛一看,一个慈眉善目,相貌奇古,清癯似仙的老和尚,不知何时飘临挡住去路。

  石九令先是一怔,接着欣喜若狂的呼道:“苦陀老前辈,怎么会是您哪?”

  苦陀和尚微笑不语。

  一阵银铃似的笑声,由远而近。

  石九令愕然望去,但见⽩影连闪,疾若电光石火,一个千娇百媚的俏佳人,已落在太平车前。

  俏佳人正是和凤英、珠儿一样对云侠青一往情深的⽩雁——晏秋凤。

  石九令见是晏秋凤,神⾊微微一惊,藉故背过⾝去。

  苦陀和尚和晏秋凤虽是久历江湖,阅人无算,但谁也没注意到石令的突然变化。

  原来锦袍秀才欧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对凤英、珠儿和晏秋三个绝丽寰的俏佳人,能够共侍一夫——云侠青,非但不加阻止,反而极力促成。

  侠义群雄亦无不暗羡侠青福不浅,郞才女貌,为武林凭添一段佳话。

  而单单小花子石九令却不做如是想,他在地阙毒窟遭到“绿⽑毒蛛”、“芥米毒蚁”围攻时,凤英竟不顾本⾝安危,而将辟毒至实“可兰珠”毅然到他的手中,使他躲过一劫保住命。

  因此,石九令恩图报,对凤英产生了一种极为特殊的情。

  同时,石九令深知凤英在大漠时,已和师祖云侠青两情相悦,在他心目中,凤英和侠青是至⾼无上的偶像,他可以为他们俩死,也可以为他们俩生,而只有他俩才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一对儿。

  因此,石九令对于珠儿和晏秋的突然介⼊,一直排斥无法接纳。

  晏秋凤见石九令绕着太平车来回打转,忍不住上前笑着说道:“小花子,你瞎忙什么?”

  石九令不做正面回答,笑着说道:“苦陀老前辈,晏姑娘,您二位在这儿歇着,我去看看凤英郡主…”

  石九令说着,拔腿就跑。

  他快,晏秋凤比他更快,右腕一伸,已将石九令揪住,笑道:“小花子,你师公和凤英郡主正在卿卿我我说体己话,你…你去夹什么萝卜⼲儿?”

  石九令颇尴尬,脸一红,喃喃说道:“我…我…我是怕…”

  晏秋凤故意逗他,说道:“怕他们有危险?”

  石九令希望她快点放手,连连点头说道:“是的。”

  晏秋凤“噗嗤”笑了直,说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有苦陀老前辈在,谁也动不了他们一汗⽑,再说,你师公和凤郡主如果都不行,你去了还不是⽩搭!”

  石九令恨得直咬牙,但又不好发作,苦笑说道:“不去就不去,晏姑娘,你可以放手了吧?”

  晏秋凤轻盈一笑,将手松开,瞪着石九令说道:“晏姑娘?小花子,你该改改口了吧?”

  石九令这一下可抓住机会了,必恭必敬的正容说道:“改口?当然可以,小花该怎么称呼您呀?”

  晏秋凤说漏了嘴,让石九令抓住说把儿,粉面飞红,不知说什么好。

  苦陀和尚也被石九令的精灵古怪,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

  枫红层层。

  风吹枫动満山红。

  云侠青手扶枫树,背⾝而立,剑眉紧锁,面带愁容,仰首望天轻轻唱着:

  “天苍苍!

  地茫茫!

  风吹草地见牛羊!

  …”

  歌声虽然雄壮,但却有些凄凉,他宁立在这了无人踪的山野枫林间,一遍又一遍的唱着。

  蓦然…

  他⾝后响起一阵⾐袂飘风声,接着,又传来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凤英喜悦的轻声娇叱道:“别再唱了,我已经来了!”

  云侠青蓦然回首,喜出望外,轻一纵⾝,已到了凤英⾝前,二人紧紧相拥,默默凝视,眸子內闪着异样神采,是情、是、是喜悦、是关怀,也是两个相的人心灵融会升华的混和。

  他们没有互诉相思之苦,也没有为即将别离而黯然神伤,他们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但他们俩的心却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接近过。

  短短的相聚,侠青和凤英又分开了…

  云侠青和晏秋凤随着苦陀和尚远赴南海,深造习艺去了。

  而凤英和石九令亦马不停蹄地赶往方顺桥,与穆勒和卓木会合,穿越沙漠,远走回疆,修练上乘剑术。

  月月如梭。

  光似箭。

  北海、石刹海、‮南中‬海已经开河化冰了。

  运粮河两岸的垂柳也出了芽,光秃秃的北国大地,也渐渐现出了些许绿意。

  这时候的珠儿已非吴下阿蒙,自从年前苦陀和尚以佛门开顶大法,为她伐⽑洗髓,打通奇经八脉后,武功精进一⽇千里。

  由于珠儿天真无,聪颖过人,深受侠义群雄喜,而将本门绝艺相传授。

  苦陀和尚的“须弥神功”、儒侠孔光的“文昌十二式”、乾德一的“大罗扇”、铁贝勒的“飞虹掌”等,无一不是独步江湖,冠古绝今的武学。

  丐帮帮主齐鳌和珠儿亡⽗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称莫逆,而锦袍秀才欧之、千金花子邵老三和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义结金兰,情同手⾜,因此,他三人更对珠儿视同己出,倾囊相授,细心‮教调‬。

  珠儿天赋异禀,⾝兼数家之长,勤修苦练,⾜可跻⾝江湖⾼手之林。

  五月初七午后,侠义群雄抄小路,走捷径,为了避人耳目,迂回来到了长⽩山下。

  巍巍的长⽩山,下半的青绿⾊愈深,而出顶向之处,却颜⾊愈见鲜红,天上的云也是红一片⽩一片,斑斑点点,绮丽如幻。

  卷乌投林,天⾊渐昏。

  时虽⼊夏,但山边晚风自背后吹来,仍然有着寒意。

  侠义群雄餐已毕,正动⾝⼊山之际,突然,成群乌鸦从众人头顶疾飞噪过。

  丐帮帮主齐鳌神⾊疾变,轻声叱道:“呸!倒楣!”

  侠义群雄闻声一怔,诧异的望着这位武功出神⼊化、为人刚正不阿的神丐齐鳌。

  锦袍秀才欧之一声朗笑,接着说道:“老花子,想不到你还是信的!”

  神丐齐鳌⽩眉一轩,正容说道:“穷酸,老花子倒不是信,一离开‮京北‬城,我就觉得天大不对劲儿,咱们仿佛让人家给缀上了,怎么?你没觉出来?”

  锦袍秀才欧之一声长啸,声若龙,直上云霄历久不息。

  侠义群雄不为之动容,暗暗喝采道:“这穷酸好深厚的內力啊!”神丐齐鳌面⾊一沉,伸手揪住锦袍秀才欧之,不悦的说道:“穷酸,有话快说,有快放,你鬼叫个什么劲儿?”

  锦袍秀才盯着神丐齐熬,缓缓说道:“老哥哥说得不错,咱们早就让人家缀上了。”

  侠义群雄心神一凛,下意识的向四下瞟了一眼。

  锦袍秀才欧之继续说道:“俗语说:‘兵来将挡,⽔来土掩。’咱们在江湖武林中还算得上是头号人物,总不能夹着尾巴溜对不对?”

  神丐齐鳌一声长笑,说道:“穷酸,你也太小看老哥哥了!我齐鳌七岁闯江湖,无⽇不在刀头⾎,南征北讨,⾝经百战,无时无刻不把脑袋瓜子拎在手上耍,你说说看,老哥哥又怕过谁为?”

  神丐齐鳌话声一顿,缓缓扫了侠义群雄一眼,轻轻一叹,接着说道:“唉!我是怕…”

  蓦地…

  响起一声暴吼,直似晴天打了一个霹雷,旗籍⾼手逍遥扇乾德一浓眉倒立,大声喝道:“怕咱们把命饶上是吧?”

  儒侠孔光纵⾝上前,朗声说道:“除死无大灾,脑袋掉了碗大个疤,齐帮主应该知道,武林中人视生命如儿戏。”

  儒侠孔光话尚未完,锦袍秀才欧之已鼓掌说道:“二位快人快语,豪气⼲云,痛快痛快,老哥哥,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咱们走吧!”

  事已至此,丐帮帮主齐鳌亦不便再说什么,只叮嘱侠义群雄多加小心,如有情况发生,务必要保护珠儿‮全安‬“⽔晶秘录”决不能落⼊魔道手中。

  珠儿随着侠义群雄⼊山,一路不停的在想,丐帮帮主齐鳌为人豪放朗,凡事枝大叶,说做就做决不考虑后果,何以今晚竟畏首畏尾起来?

  而锦袍秀才欧之为人处世,一向谨慎小心,凡事总后退一步,决不肯強出头,隐居‮京北‬数十年,除非有人骑在他脖子撒尿,否则决不和人恶言相向。

  若非为了珠儿,锦袍秀才欧之和护龙韦陀宮天弼相约西山背后比武过招,就连和他朝夕相处,同室而眠,情同⽗女的珠儿,亦不知锦袍秀才欧之竟然⾝负绝世武学,不知今晚为何变得如此急躁动?

  这突如其来的反常现象,又意味显示着什么?是福?是祸?

  珠儿一念至此,不心惊胆颤,差点失声惊叫起来。

  月黑风⾼,时近行‮夜午‬。

  侠义群雄已登上长⽩山主峰,但她初⼊江湖,仍不免有着些许惊怀不安,暗暗忖道:“这一路行来,侠义群雄张口,开口总是不离开‘死’字,难道是不祥之兆?天啊!保佑我们逢凶化吉,不要一语成识,葬⾝在长⽩山上…”

  夜幕如墨,一勾新月亦隐⼊浮云中。

  苍劲松柏被狂风扫过,树上冰雪随风飞舞碰撞,声音刺耳钻心,恐怖肃杀。

  蓦地…

  一声厉啸,从长⽩山东北的峭壁“卧虎岩”后传来,凄厉洪亮,划破穆寂长空。

  紧跟着“嗖嗖嗖”快如闪电般,从岩石后窜出四条黑影。

  他们立⾝“卧虎岩”上,朝四周略一打量,轻啸声中,已同时飘起十余丈⾼,一如夜鸟投林般,飞落在离侠义群雄不远处的一块平地上。

  这四个晃腾跃,飞纵轻飘,转⾝下扑,收势屹立,几似在同一霎间,轻灵美妙,各擅胜场,看来这四人轻功已臻化境。

  突然,又从远处传来一声长啸,穿云直上,历久不息,来人功力可想而知。

  啸声过后,这四人面现紧张神⾊,目光炯炯的望着远处,竟不敢再有所动,似是有所顾忌。

  良久,右侧一个⾝⾼不満三尺,状如童子的侏儒,业已忍耐不住,晃⾝意纵起。

  另一个⾝材奇肥胖大,貌丑宛若夜叉的苗装老妇,早已察觉,蓦地错步欺⾝,特长手臂已搭在那状如童子的侏儒,双目圆睁,面红如火,怒气不息的暴叱道:“蛊仙娘,我们井⽔不犯河⽔,你敢出手阻止我?哈哈哈,难道我东瀛倭君还怕你不成?”

  蛊仙娘湛湛绿眼一翻,右臂轻抬,竖掌如刀,一声冷笑,沉声叱道:“倭鬼,你想打架?来,来,我蛊仙娘叫你知道苗疆绝技的厉害!”

  东瀛倭君一声冷哼,右臂轻探,顺手一抖,一柄其薄如纸、精光闪、映面生寒、柔软似带的“倭人柔刀”已握手中,翻腕挥刀,疾苦电光石火,快似流星赶月,银芒闪处,直向蛊仙娘横削过去。

  蛊仙娘人虽痴肥,但动作却轻灵如燕,躲⾝后退,疾苦弦箭矢,早已避过“倭人柔刀”脚一点地,欺⾝复进,正出掌还击。

  蓦地,人影一闪…

  “当”的一声巨响,瞽目魔卜双臂疾扬,铁板、铜锣齐飞,已抢先出手,将东瀛倭君的“倭人柔刀”开,拦在二人中间。

  东瀛倭君双目直火,一瞬不瞬的瞪着瞽目魔卜,心知自己决非他和蛊仙娘二人联手之敌,但此刻已是羞刀难⼊鞘,只好硬着头⽪,将手中“倭人柔刀”一挥,冷冷叱道:“瞽目魔卜也是成名人物,想不到竟是个趁火打劫,背后偷袭的人!”

  瞽目魔卜、对东瀛倭君的冷嘲势讽,非但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道:“倭兄,你好大的火气,我是好心一片,没想到阁下却错把它当成了驴肝肺!”

  东瀛倭君一怔,不解的说道:“好心一片?我不懂!”

  瞽目魔卜和蛊仙娘正答话之际,人影闪处,一个⾚点头冠服,童山濯濯的游方道士走了过来。

  游方道士单掌平施礼,轻轻喊了一声“无量寿佛”含笑说道:“倭君,瞽目和仙娘止阁下暂缓动手,确实是出自善意。”

  东瀛倭君冷冷说道:“这怎么说?”

  游方道士继续说道:“丐帮帮主齐鳌、锦袍秀才欧之功力通玄,一⾝艺业已至化境,就是那旗籍⾼手逍遥扇乾德一、儒侠孔光、太极图岳嵩、燕赵双侠常凤翔、常风逸昆仲,你我谁又能抵挡得住?”

  东瀛倭君默然无语。

  游方道士一顿,继续说道:“好歹你们也得等那万灵公子独孤生来到,那时你我再见机行事。”

  东瀛倭君似是心有不甘,愤愤说道:“茅山秃道,你们三人也是成名人物,雄霸一方,眼⾼于顶,今夜竟畏首畏尾一至如此,如若传出江湖,你我还有何面目见人?”

  茅山秃道、蛊仙娘面现惭羞之⾊,垂首怔住,说不出话来。

  东瀛倭君得理不让人,大声说道:“三位,我再说得露骨一点,就算万灵公子独孤生能将丐帮帮主齐鳌和锦袍秀才欧之等一举搏杀,‘⽔晶秘录’顺利到手,难道他会分给你我一杯残羹?”

  瞽目魔卜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朗声说道:“哈哈哈,你这化外之民,也太小看我等了,衡情度理,今夜来长⽩山夺取‘⽔晶秘灵’,之人,定然不在少数,你我只宜智取,不可力敌…”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东瀛倭群双眉轻轩,忙躬⾝向三人施礼致歉,笑道:“三位可是想先寻一隐密之处,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才,我们再出手夺取‘⽔晶秘录’?”

  蛊仙娘不屑的冷冷说道:“哼!你总算明⽩了,想动手尽管请,‮娘老‬决不再拦阻你。”

  东瀛倭君自知理亏,默然背过⾝去。

  表面看来,这四大魔头似是合作无间,其实是各怀鬼胎,挖空心思算计别人。

  万籁俱寂,浮云掩月。

  远远天边,正有一颗流星,横空划过。

  蓦地…

  传来一阵金铁呜声,接着响起一声掺嚎声,凄厉宛如夜鬼非啼。

  瞽目魔卜闻声⾊变,急忙说道:“已经有人动上手了,我们快走。”

  瞽目魔卜语声一落,四人已疾掠而去,刹那间,已逍逝在夜空中。

  “当”的一声巨响…

  火花飞,一个⾝材⾼大、躯体肥胖的红⾐番僧手中沉重铜钵,已被岳嵩太极图震飞天外。

  这红⾐番僧向以臂力称着,横行蔵边鲜有敌手,没想到今夜一招之下,仗以成名的千斤铜钵,竟被太极图岳嵩震飞天外,虎口碎裂,⾎流不止,环眼圆睁,怔立当场。

  太极图岳嵩宅心仁厚,行道江湖,除非万不得已,甚少伤人命,见一招得手,轻轻一笑,正收图撤招之际,突听丐帮帮主齐鳌⾼声说道:“岳大侠,速将恶僧除去,今夜強敌环伺,你我若不痛下杀手,恐难全⾝而退。”

  太极图岳嵩点头称是,手中太极图一紧,疾若电闪,劲风,狂飚暴卷,大极图直若泰山顶,向怔立⾝前的红⾐番僧当头砸下。

  红⾐番僧一声惊呼,⾝形暴起,落荒而逃。

  红⾐番僧虽快,但太极图岳嵩比他更快,红⾐番僧但觉眼前一黑,太极图已当头砸下,惨啸声中已慢脑浆迸裂,死于非命,偌大一颗头颅被砸了个稀烂。

  太极图岳嵩一举击毙番僧,双脚点地正飞⾝而退,突然传来一声冷笑,低声叱道:“哈哈哈,你还想走?”

  说话声中,一个⾝材瘦小枯乾,状如童子,⾐红如火,⽩眉垂目的老和尚,已疾从天降,正好挡住太极田岳嵩的去路。

  太极图岳嵩心神一懔,左臂轻抬,太极图已护住前,气纳丹田,运气行功,蓄势待发。

  老和尚合掌当,轻轻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声音低沉缓长,却如龙狮吼,字字刺耳钻心,令人五內翻腾,心神不宁。

  太极图岳嵩知遇強敌,右臂一抖,手中太极图已缓缓推出。

  一声长啸穿云直上,柏枝松针,连同冰雪被震得横飞坠落。

  接着,一条人影,已快如流星赶月般飞落在太极图岳嵩⾝前。

  老和尚⽩眉轻轩,望着来人说道:“齐帮主别来无恙?”

  丐帮帮主齐鳌正容道:“大喇嘛,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可是受了红云魔僧蛊惑,前来为他助拳的?”

  老和尚⽩眉一扬,冷冷说道:“‘⽔晶秘录’乃武林至宝,我武林中人又有谁不想据为已有?”

  丐帮帮主齐鳌沉声叱道:“原来大喇嘛也是为了‘⽔晶秘录’而来!”

  老和尚轻一点头,⾼声说道:“请问有何不可?武林中人強存弱亡,老花子不必多费口⾆,你我何不手下见过真章?”

  老和尚说话声中,右臂疾扬,右掌已反手拍出。

  丐帮帮主齐鳌一声冷哼,脚一点地,不退反进,右掌已平推出。

  两股掌力相接“轰”然一声巨响,狂飚四,冰雪纷飞,声势惊人,历久不息。

  他二人虽仍屹立当地,分毫未动,但他二人双脚,已齐踝陷⼊那坚逾精钢的冰雪內。

  老和尚冷冷一笑,气纳丹田,力贯双臂,双掌缓缓抬至前,掌力红如火,烟云缭绕,势风人。

  锦袍秀才失声惊呼道;“⾚焰魔掌!”

  丐帮帮主齐鳌神⾊倏变,正纵⾝疾退,一股人势风,业已透体而至。

  蓦地——

  传来一声娇叱…

  接着——

  人声沸腾…

  侠义群雄惊呼连连,纷纷亮出兵刃。

  就见——

  一个纤纤人影,疾若电光石火一晃而至,双掌凌虚连环拍出。

  丐帮帮主齐鳌见状,神⾊倏变,想阻止已是不及,失声惊呼道:“珠儿,速退!”

  老和尚目xx精光,同时冷冷说道:“娃娃,你是找死!”

  老和尚“死”字尚未出口,两股掌风业已相接,就听“卜”

  的一声轻响,那人热风竟烟消云散,一如泥牛⼊海,踪影全无。

  珠儿笑意犹存,⽔汪汪的大眼睛疑惑的盯着老和尚,尖尖十指不停的在玩弄乌黑辫梢。

  侠义群雄见珠儿非但安然无恙,而且举手间即将老和尚“⾚焰掌”化解于无形,不喜出望外,同声吹呼。老和尚面⾊如土,⽩眉紧锁,默默无话怔立当场,不暗暗忖道:“这丫头小小年纪,信手挥掌,看来柔若无物,何以竟将自己新近练成,无坚不摧的‘⾚焰掌’化解于无形?莫非…”

  珠儿小嘴一嘟,亦暗自忖道:“哼!这些叔叔伯伯被‘⾚焰掌’吓成这个佯子,我看啊…他们是瞎紧张,哈,苦陀老前辈偷偷教我的这一手,还真管用。”

  四周一阵沉寂。

  老和尚⽩眉紧锁,苦思不解,不时以掌击额“啪啪”作响。

  珠儿轻轻瞟了老和尚一眼,被他的怪像逗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柳轻摆,拔腿就走。

  珠儿的笑声,惊醒了正在苦思中的老和尚,老和尚怒容満面,沉声叱道:“婢,给我站住!”

  珠儿闻声回⾝,黛眉一扬,怒喝道:“老和尚,你贪念未止,嗔念又起,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谁知尔竟暗蔵狼子之心,随意出口伤人,本姑娘若不给你一些教训,你岂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老和尚数十年前即横行蔵边,鲜有敌手,中原武林黑⽩两道,无不对他忌惮三分,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是以双目尽⾚,气得连连跺脚,哇哇叫,一时竟忘了出手制敌。

  珠儿轻盈一笑,娇声说道:“老和尚,本姑娘不想占人便宜,你可当心点儿,姑娘我可要出手了!”

  说话声中,但见珠儿莲步轻移,双肩一晃,人已欺进数丈,快如风驰电制,已到了老和尚的⾝侧。

  老和尚闻声知警,双眼圆睁,连眨也未曾眨动一下,但却看不出珠儿的是什么⾝法,移步之间,人竟到了自己⾝侧尺途之处。

  老和尚一惊,惶急之下,右臂一探,从不轻易使用的降魔杵已握手中,轻轻一挥,划起一道半圆金光,护住⾝子。

  珠儿一声冷哼,左手轻轻一拨,一股強烈无形潜力,住降魔杵势,右手疾扬,劈头盖脸的打去。

  老和尚心头大骇,⾝躯往后一仰,脚跟轻一蹬起,人已电倒飞丈外。

  那知珠儿‮躯娇‬竟如附⾝魅影一般,轻灵直若燕掠波,随着老和尚向后倒的⾝子欺进,待他⾝立起时,珠儿⽟掌恰巧递到“啪”的一声脆响,老和尚右颊,已挨了一大耳光。老和尚忍痛纵⾝疾退,⾝子刚一着地,珠儿已如影随形般站在他的面前。

  只听珠儿银铃似的一声娇笑,说道:“老和尚,想跑?还有左边儿哪!”

  老和尚只觉珠儿反手一之势,手法怪异无比,左闪、右躲、前挡、后避,心中想躲,但用尽各种方法,可就是躲不开,避不掉。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老和尚左脸上也挨了一大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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