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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而己集 作者:鲁迅 | 书号:43298 时间:2017/11/5 字数:47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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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六⽇在广州知用中学(2)讲 因为知用中学的先生们希望我来演讲一回,所以今天到这里和诸君相见。不过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讲。忽而想到学校是读书的所在,就随便谈谈读书。是我个人的意见,姑且供诸君的参考,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演讲。 说到读书,似乎是很明⽩的事,只要拿书来读就是了,但是并不这样简单。至少,就有两种:一是职业的读书,一是嗜好的读书。所谓职业的读书者,譬如生学因为升学,教员因为要讲功课,不翻翻书,就有些危险的就是。我想在坐的诸君之中一定有些这样的经验,有的不喜 ![]() ![]() ![]() 我们习惯了,一说起读书,就觉得是⾼尚的事情,其实这样的读书,和木匠的磨斧头,裁 ![]() ![]() ![]() ![]() 现在再讲嗜好的读书罢。那是出于自愿,全不勉強,离开了利害关系的。——我想,嗜好的读书,该如 ![]() ![]() 不过我的意思,并非说诸君应该都退了学,去看自己喜 ![]() ![]() ![]() 其实是,世界还没有如此简单,学问都各有用处,要定什么是头等还很难。也幸而有各式各样的人,假如世界上全是文学家,到处所讲的不是“文学的分类”便是“诗之构造”那倒反而无聊得很了。 不过以上所说的,是附带而得的效果,嗜好的读书,本人自然并不计及那些,就如游公园似的,随随便便去,因为随随便便,所以不吃力,因为不吃力,所以会觉得有趣。如果一本书拿到手,就満心想道“我在读书了!”“我在用功了!” 那就容易疲劳,因而减掉兴味,或者变成苦事了。 我看现在的青年,为兴味的读书的是有的,我也常常遇到各样的询问。此刻就将我所想到的说一点,但是只限于文学方面,因为我不明⽩其他的。 第一,是往往分不清文学和文章。甚至于已经来动手做批评文章的,也免不了这⽑病。其实 ![]() ![]() 事实上,现在有几个做文章的人,有时也确去做教授。但这是因为国中创作不值钱,养不活自己的缘故。听说国美小名家的一篇中篇小说,时价是二千美金;国中呢,别人我不知道,我自己的短篇寄给大书铺,每篇卖过二十元。当然要寻别的事,例如教书,讲文学。研究是要用理智,要冷静的,而创作须情 ![]() 还有一种坏处,是一做教员,未免有顾忌;教授有教授的架子,不能畅所 ![]() ![]() 所以我想,研究文学是一件事,做文章又是一件事。 第二,我常被询问:要弄文学,应该看什么书?这实在是一个极难回答的问题。先前也曾有几位先生给青年开过一大篇书目(4)。但从我看来,这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因为我觉得那都是开书目的先生自己想要看或者未必想要看的书目。我以为倘要弄旧的呢,倒不如姑且靠着张之洞的《书目答问》(5)去摸门径去。倘是新的,研究文学,则自己先看看各种的小本子,如本间久雄的《新文学概论》(6),厨川⽩村的《苦闷的象征》(7),瓦浪斯基们的《苏俄的文艺论战》(8)之类,然后自己再想想,再博览下去。因为文学的理论不像算学,二二一定得四,所以议论很纷歧。如第三种,便是俄国的两派的争论,——我附带说一句,近来听说连俄国的小说也不大有人看了,似乎一看见“俄”字就吃惊,其实苏俄的新创作何尝有人绍介,此刻译出的几本,都是⾰命前的作品,作者在那边都已经被看作反⾰命的了。倘要看看文艺作品呢,则先看几种名家的选本,从中觉得谁的作品自己最 ![]() 倘要知道得更详细,就看一两本这人的传记,那便可以大略了解了。如果专是请教别人,则各人的嗜好不同,总是格不相⼊的。 第三,说几句关于批评的事。现在因为出版物太多了,——其实有什么呢,而读者因为不胜其纷纭,便望渴批评,于是批评家也便应运而起。批评这东西,对于读者,至少对于和这批评家趣旨相近的读者,是有用的。但国中现在,似乎应该暂作别论。往往有人误以为批评家对于创作是 ![]() ![]() (9)无论读,无论做,倘若旁征博访,结果是往往会弄到抬驴子走的。 不过我并非要大家不看批评,不过说看了之后,仍要看看本书,自己思索,自己做主。看别的书也一样,仍要自己思索,自己观察。倘只看书,便变成书厨,即使自己觉得有趣,而那趣味其实是已在逐渐硬化,逐渐死去了。我先前反对青年躲进研究室(10),也就是这意思,至今有些学者,还将这话算作我的一条罪状哩。 听说英国的培那特萧(BernardShaw)(11),有过这样意思的话:世间最不行的是读书者。因为他只能看别人的思想艺术,不用自己。这也就是勖本华尔(Schopenhauer)(12)之所谓脑子里给别人跑马。较好的是思索者。因为能用自己的生活力了,但还不免是空想,所以更好的是观察者,他用自己的眼睛去读世间这一部活书。 这是的确的,实地经验总比看,听,空想确凿。我先前吃过⼲荔支,罐头荔支,陈年荔支,并且由这些推想过新鲜的好荔支。这回吃过了,和我所猜想的不同,非到广东来吃就永不会知道。但我对于萧的所说,还要加一点骑墙的议论。 萧是 ![]() ![]() 总之,我的意思是很简单的:我们自动的读书,即嗜好的读书,请教别人是大抵无用,只好先行泛览,然后决择而⼊于自己所 ![]() (1)本篇记录稿经作者校阅后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七年八月十八、十九、二十二⽇广州《民国⽇报》副刊《现代青年》第一七九、一八○、一八一期;后重刊于一九二七年九月十六⽇《北新》周刊第四十七、四十八期合刊。 (2)知用中学一九二四年由广州知用学社社友创办的一所学校,北伐战争期间具有进步倾向。 (3)博物旧时中学的一门课程,包括动物、植物、矿物等学科的內容。 (4)这里说的开一大篇书目,指胡适的《一个最低限度的国学书目》、梁启超的《国学⼊门书要目及其读法》和吴宓的《西洋文学⼊门必读书目》等。这些书目都开列于一九二三年。 (5)张之洞的《书目答问》参看本卷第195页注(26)。 (6)本间久雄⽇本文艺理论家。曾任早稻田大学教授。《新文学概论》有章锡琛中译本,一九二五年八月商务印书馆出版。 (7)厨川⽩村(1880—1923)⽇本文艺理论家。曾任京都帝国大学教授。《苦闷的象征》是他的文艺论文集。 (8)《苏俄的文艺论战》任国桢辑译,內收一九二三年至一九二四年间苏联瓦浪斯基(A. (9)这个比喻见于印度何种书籍,未详。一八八八年(清光绪十四年)张⾚山译的伊索寓言《海国妙喻·丧驴》中也有同样內容的故事。 (10)进研究室“五四”以后,胡适提出“进研究室”、“整理国故”的主张,企图 ![]() (11)培那特萧即萧伯纳。他关于“读书者”、“思索者”、“观察者”的议论见于何种著作,未详。(按英国学者嘉勒尔说过类似的话,见鲁迅译⽇本鹤见襱辅《思想·山⽔·人物》中的《说旅行》。) (12)勖本华尔即叔本华。“脑子里给别人跑马”可能指他的《读书和书籍》中的这段话:“我们读着的时候,别人却替我们想。我们不过反复了这人的心的过程。…读书时,我们的脑已非自己的活动地。这是别人的思想的场战了。” wWw.bAnIAN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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