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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心机 作者:汪宛夫 | 书号:42918 时间:2017/10/28 字数:36917 |
上一章 信密的留截被 章二第 下一章 ( → ) | |
—1— 在夜幕下安睡一宿的南海市重又苏醒过来,在晨雾中渐渐舒展出她年轻的面容。南海因靠海而得名,这个仅有六十七万人口的小小县级市,因较早得到改⾰开放的梳理而⽇显其独特的繁华和娇美。 位于南海市府政大院东侧的一排新楼房中,有一幢楼外观和⾊彩别具一格,犹如鹤立 ![]() 长市楼最东侧的 ![]() 金显贵⾝⾼马大,眉浓肤⽩,长得气宇轩昂。他属于看上去上辈子就注定今生要来世间支使别人的那种人。然而,道家所谓五行相克,一物降一物。男人可以凭本事统治天下,女人却可以先治服男人,然后轻而易举地将天下攫为己有。这位多年来惯于昂首 ![]() ![]() 叶如莲的名字和⾝份让人立刻联想起冰清⽟洁的美貌。然而,她的容貌其实很一般,要不是她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和略显华贵的⾐着,你可能很难将她与农贸市场上卖鱼或卖⾖瓣酱的女郞区别开来。叶如莲的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二十五年前,她仅是某大型企业医务室里的女护士。嫁给金显贵后,很快时来运转。金显贵从一名小⼲事很快混到科长、副厂长,眼睛一眨又坐上了一把手的位置。这名三十郞当的副处级厂长,在一种特别垂青年轻人的政治环境中很快被推上了东临县县委记书的宝座,成为全省最年轻的县委记书。九年前,又调任位于全省改⾰开放最前沿的南海市的市委记书。而叶如莲呢,也逐渐将女护士的头衔改为女职工委员会委员、厂妇女主任、东临县财政局副局长、南海市 ![]() ![]() ![]() 今天早上胃口很好,金显贵端过热腾腾的稀饭,却发现餐桌上只有一碟咸菜。他忍不住嘟哝了一句:“怎么又是咸菜?” 叶如莲⽩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这次的咸菜是浙江产的‘蔡小珍牌’,又便宜又好吃。” 金显贵吃了一口,道:“好吃又怎么样?还不就是咸菜?” 叶如莲道:“吃咸菜吃腻啦?你这个败腐分子,吃⽩食吃惯了,忘记了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 金显贵不服:“那些钱放着⼲吗?何必天天吃咸菜呢?建议明天早上换换口味,上点榨菜、什锦菜,或者炒点香⼲⾁丝什么的。” 叶如莲道:“你说得轻巧,我刚刚批了三箱咸菜,你倒想换口味了。” 金显贵睁着一双大眼,道:“三箱?买这么多⼲什么?” 叶如莲道:“这蔡小珍咸菜是老王头店里刚进的货,买的人可多了。买一袋要一块钱,买十袋以上是九⽑,买一箱是八⽑。我一口气进三箱,凭我长市夫人的面孔,终于 ![]() 金显贵长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以后就天天陪你吃咸菜。就算是减肥吧。” 叶如莲笑道:“减什么肥?你天天在外面吃吃喝喝,还减得下来?对了,今天中午你要陪张厅长吃饭,晚上还要打发掉别的饭局去喝你弟弟的喜酒,我看今天早上吃不吃也无所谓,是不是?” 金显贵就着两筷子咸菜稀里糊涂地灌下一碗稀饭,胃里咯出一阵酸气,就懒得与夫人理论。正要叫司机早点来接,电话已经先响了。 “金记书,报告一个坏消息:钱潭已被省委纪关起来了!” —2— 钱潭是市安公局的局长。金显贵刚到南海时,他还是 ![]() 叶如莲马上将咬了其中两片的半撮咸菜又放回去,并用筷子将碟子里的咸菜三两下理成一个漂亮的小山包。然后站起来道:“阿贵,这件事情你要小心,不会影响到你吧?” 金显贵痛心地歪了歪嘴,道:“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得赶快去和省市导领 ![]() ![]() 金显贵当然不会过于关心钱潭的这条小命,怕只怕他为了立功赎罪,在省委纪的人面前胡说八道。那可就是犯上作 ![]() 正想得有点头疼, ![]() 叶如莲道:“我刚才走到门口的登记处看了账本,都已经收了五六万啦。” 金显贵道:“五六万又怎么啦?难道不该收?” 叶如莲道:“收是该收,可这红包怎么处理你想过没有?” 金显贵道:“这是我弟弟结婚的酒席,难道红包还要归我不成?” 叶如莲道:“对,是该归我们啊。你想,市里面这么多⼲部来喝喜酒,都冲着谁来的?还不是冲着你这个市委记书?就凭你弟弟那张脸面能收到多少钱?” 金显贵轻轻地骂道:“这太过分了吧?” 叶如莲就回得更响了:“谁过分?这钱要是不 ![]() 金显贵知道她说得到做得到,再吵下去怕有失⾝份,便苦着脸去和⽗⺟亲说了。⽗⺟亲和管账的在旁边嘀咕了老半天,都差点要哭了,最后还是把红包 ![]() 回到家里,金显贵忍不住劝道:“阿莲,你还是把钱还一部分给他们吧,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叶如莲收住笑容,数落道:“你就知道为你们家里人着想。你有没有替我们家里人想过。你当上记书后,帮助你弟弟妹妹找工作,谋官职,为你们家里人谋取了多少好处。现在,连送给你的红包也要给他们,是我过分还是他们过分?” 金显贵骂道:“你这都是什么歪理 ![]() ![]()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越吵越凶。金显贵怕周围的⼲部们听见,便不再与她争吵,懒得理她。 过了一会儿,叶如莲从房间里拿出几张大⽩纸来。这纸头也是专门从 ![]() 金显贵看了哭笑不得,直头摇道:“阿莲,你⼲吗老贴大字报?在家里面还搞文化大⾰命?我看你简直是江青!” 叶如莲笑道:“没有江青的手段,怎么治服得了你这个土皇帝?”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金显贵努努嘴道:“快撕掉!” 叶如莲昂着头,轻声道:“不撕,就是不撕,看你怎么办?”过了一会儿,她将纸头摘了下来,道“下次不听话,我就不撕,就要让你现丑!” 进来的是一位小人物,名叫雷坚。此人长得瘦瘦小小,在金显贵面前更有点畏畏缩缩。三年前,他还是某农场招待所的一名兼职服务员。由于那次金显贵住宿时,右手正贴着一支创口贴。于是,雷坚非常殷勤地倒好⽔,并且一再坚持要帮助洗脚。金显贵也就不忍心再推辞了,他在美滋滋地享受着有人伺候洗脚的幸福的同时,在考虑着要好好栽培雷坚一番。经他力荐,雷坚从农场招待所调进了城里,并且进了庄严神圣的市委纪工作。去年,他又当上了市委纪信访室的副主任。 金显贵笑道:“哟,是小雷啊。我今天去委纪时都没想起你。我正有事情要问你呢!” 雷坚极奉承地道:“我有今天,全靠金记书关心。有什么事情,您就尽管吩咐吧。” 金显贵道:“最近听说省委纪和南州市委纪在调查钱潭的事。钱潭已经被关起来了,你知道他的情况吗?” 雷坚道:“我今天就是来向您汇报这个情况的。省市委纪半个月前就已经对钱潭实行了‘双规’,他 ![]() ![]() 雷坚小心问道:“金记书,他们说的五万块钱的事,是真的吗?” 金显贵道:“具体多少我忘了,但是小意思呢,是收到过一点的。人情往来嘛,这是谁都免不了的。” 在一旁的叶如莲早已忍不住了,她焦急地问道:“小雷,你说说看,要是碰到这种事情,我们该怎么办呢?” 雷坚看了看金显贵,金显贵使了个眼⾊,道:“你说吧,你是纪检⼲部,这方面的业务你懂,你就帮助出出点子吧。” 雷坚道:“现在要想退回去已经迟了,案发以后要做点什么手脚是很容易被发现的,弄不好会坏事。现在唯一的办法是…” 叶如莲催道:“快说,什么办法?” 雷坚道:“唯一的办法是,万一来调查,就坚决不承认。” 金显贵道:“你们办案不是说坦⽩从宽的么?” 雷坚道:“这只是政策宣传而已。人家不是总结了么——‘坦⽩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金显贵笑道:“真是这回事么?” 雷坚跟着笑道:“我自己也是办案的。这种一对一的事情,只要你不承认,谁都没法结案的。” 金显贵笑道:“好的,我没看错人啊。你现在是个副主任,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关键是要把工作做好来。下步我们要对委纪⼲部进行 ![]() 委纪⼲部的职级比其他单位⾼半档,雷坚知道,委纪各室的主任就是副局级,有了这位置,当过农场招待所服务员的他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3— 位于南海郊区的假⽇店酒一直显得有点孤单寂寞,甚至还有点平淡无奇。但今天的假⽇店酒却忽然增添了一种神秘 ![]() ![]() “在南海⼲了这么多年,我始终问心无愧,我没有做过对不起 ![]() ![]() 在省委纪案件检查六室副主任吴东南看来,金显贵仿佛不是在向组织上 ![]() “你不要关门太早。”吴东南严肃地道“你是省管⼲部,我们知道你在南海也是作出一定贡献的。正因为这样,没有一定的证据,我们是不会轻易把你找来的。而且,我们找你谈话的事,南州市的导领甚至省委的分管导领,都是支持我们的。” “是啊,”金显贵眨了眨眼道“我并不怪你们,有的人对我有意见,向组织上提供假证据也是有的。现在社会发展了,什么怪事都有。我在南海⼲了不少事,也得罪了不少人。⼲工作要想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有人想整我,想早点把我挤出南海,我早有所闻。对于这种心术不正的小人,我们决不能让他们的 ![]() 在此后的几天里,金显贵一会儿摆功一会儿诉苦,全然没有一点承认错误的意思。吴东南也觉得这枚果子比较难啃。他从南海市这几年来出现的问题谈到市安公局局长钱潭个人的错误,甚至还缩小范围,谈到了市委在使用钱潭这个人时的失误。但金显贵只承认自己用人失察,至于经济方面的往来是没有的。金显贵想了半天,认为已经摸清省委纪的老底,便肯定地说:“钱潭这个人到我家里来过几次,都是逢年过节,送过几瓶酒几条烟,我推辞不掉,也就吃掉了。现在大环境就是这样,要是太正经,周围关系也搞不好。我们市里是这样,你们省里的导领⼲部也免不了这样。人情往来是不可避免的。但金钱上我是很注意的,我从没有收过钱潭的一分钱”金显贵拍了拍 ![]() ![]() ![]() 钱潭已经明确供出他曾经在自己被提拔为市委常委兼市安公局局长后,于清明前一天到金显贵家里送过五万块钱。在许多细节问题上都讲得十分清楚。但是,要让这五万块钱发挥出把金显贵扳倒的作用,还必须得到金显贵本人的承认。吴东南道:“钱潭在南州市委任命他为南海市委常委的文件下发后,为了 ![]() 金显贵想了想,道:“我想起来了,他是曾经来过的,好像是清明前一天。” 吴东南道:“他都给你送了些什么?” 金显贵道:“送了什么?时间长了,让我想想。”过了一会儿,他拍了拍脑门,道“好像是两瓶五粮 ![]() 吴东南道:“你再仔细想想,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金显贵道当然清楚,除了这些还有一只信封,里面装着当时他非常喜 ![]() ![]() ![]() 吴东南又让他想了半小时,劝道:“你不要说得那么坚决,你这种态度对你是没有好处的。现在你的问题还处在 ![]() 金显贵装傻道:“难道他还有钱送给我么?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我想起来了,当时他的确说过要送点钱给我,但被我一口拒绝了。我记得当时中委纪正在查一位副长省的事情,还向国全通报过,我是深受教育的。你想,在那火候上我还敢收钱,这不是顶风违纪、自取灭亡吗?” 吴东南觉得很气愤,但金显贵是省管⼲部,又不便于发作,对他谈话还得讲点艺术 ![]() 可是,金显贵并没有认真地去想问题,而是反过来“教育”办案的同志。他对吴东南道:“上次我听说有个⼲部犯了错误,知道自己 ![]() ![]() ![]() ![]() 朱強很快也被关进了南海假⽇大店酒的某一间房里。吴东南很快了解到,朱強这个人年纪轻,今年才三十五岁。十一年前,他毕业于南州纺织大学。由于专业对口,进服装厂工作三年后,便担任起南海市举⾜轻重的服装厂的副厂长。两年后,厂长因经济问题被判刑,朱強便轻而易举地坐进了厂长的办公室。这个人比较好⾊,据说在担任副厂长期间,曾经与厂长在同一张大 ![]() 具有丰富办案经验的吴东南,用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向年轻气盛的朱強发动了強大的政治攻势。虽在经济上有许多问题,但迫切希望保住服装厂厂长位置的他,不得不挤牙膏似的向办案组透露一些在外开支方面的问题。但办案组需要的不仅仅是在某地买了件贵重物品,在某餐厅开了张一万元的票发等表面现象,更重要的是要他供出向导领⼲部行贿的桩桩事实。每次谈到这里,朱強便信誓旦旦地道:“我自己是没有问题的,这一点可以用时间来证明。为了企业的生存和发展,我们对外开支的确比较大。可是,我要是说出去的话,今后怎么出去做人呢?” 吴东南严肃地道:“我们办案组已经查阅了你们厂里的账目,在你当厂长的五年时间里,你们用于请客送礼的费用就达三百多万。请客吃饭的事你暂且别说,你就把送礼的事一笔一笔向组织上说清楚。否则,这些钱只能算到你个人账上。” 朱強苦着脸道:“这些明明是送给别人的,怎么能算到我头上呢?” 吴东南道:“那你得证明给我们看啊,否则,我们怎么相信你呢?现在有不少导领都犯有财产来源不明罪,就是因为自己不能说明巨额财产的来源。这和你的问题是同一个道理。你只有把花掉的钱一笔笔说清楚了,我们才能相信这些钱没让你变相贪污,落到自己口袋里。你说是不是?” 朱強想了想,道:“这些年开支那么大,我就是想说,也记不那么清楚啊!”吴东南道:“你记不清楚我们到时候可以把厂里的账本全部给你搬来,让你仔细核对,直到搞清楚为止。不过,我觉得现在没必要这么做。有些小的开支我们先不管它,你就把这些年用来公关的最大的几笔开支先写一写吧。” 办案笔录纸看上去很简洁,除了一道道的横线,其他什么也没有。可是,在朱強看来,那一道道的横线就像是一条条细⿇绳,时刻准备捆绑和勒索他,时刻准备了结他的前途和 ![]() 香烟 ![]() 吴东南得知朱強在流泪,知道他要写出点什么了。过了一会儿,等朱強停笔时,他拿过纸头一看,只见上面写道:1997年港香回归前,送给省建行信贷处处长龙建明价值万元的金币两枚,送给南海市建行行长一枚,送给南海市委书… 吴东南发现最后那几个字还没写全,可能是思想斗争过于 ![]() 朱強听得有点傻了,吴东南便又抛出这么一句:“据我们了解,金显贵收到的,远远不止金币这么点东西。你还是要把送给他的钱物彻彻底底地,一笔笔地全部写清楚!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朱強又流下了眼泪,道:“让我再好好想想,行不行?” 吴东南道:“行,你再好好想想吧。但是,我们时间是有限的。” 第二天,朱強还是没有写下去。他像是一位遭受大巨不幸的老妇人,时而沉默不语,时而抱头痛哭:“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啊!”吴东南觉得这样下去还是不行,如果不乘胜追击,很可能会功亏一篑。 据南海市委纪 记书⿇种桑反映,朱強⽗亲早逝,最听⺟亲的话。而他的⺟亲原先是南海市委纪的案审室主任,后调任市政民局委纪 记书,现已退休在家。⿇记书说,朱強⺟亲是一位比较正直的人,曾经查处过好些违法违纪⼲部。在南海,可以说是一位老⾰命了。让她去劝劝儿子,或许会起点作用。吴东南觉得这个办法很好,于是,就马上上门找到了朱強⺟亲,向她晓以利害。朱強⺟亲很快就写了张条子,要朱強尽快向省委纪讲清问题,立功赎罪,争取组织上的宽大处理。 朱強看了纸条,确认这是⺟亲的字,便又是一场大哭。 当天晚上,吴东南看到了朱強写的材料。上面写的关于朱強向南海市委记书金显贵行贿的事实十分清楚:1997年6月送金币两枚,价值两万元;1998年庆国前夕送民人币三万元;1999年秋送给金显贵出国开支美金五千元。 吴东南凭着这一详细的材料,向金显贵又一次发动了进攻。金显贵也有点傻了,没想到朱強这个最让他信任、最讲哥们义气的小兄弟,竟然会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省委纪的办案人员虽然没有说得很清楚,但从点到的个别细节上看,朱強显然已经全面招供。 金显贵向一个办案人员问道:“要判几年?要是我承认这些钱,我会判几年?” 对方模糊地解释了一通后,劝他主动认错,争取从宽处理。金显贵道:“好的,让我仔细想想,人情往来是有一些的,可是,这叫我从哪说起呢?” 正在他一遍遍重复着“从哪说起”之时,省委纪的这名办案人员忽然觉得肚子不对,坐上马桶才知道是拉肚子了,而且⽑病不轻。吴东南命他马上去医院检查,同时要⿇种桑派一个人来临时看管一下金显贵。由于近来市委纪工作繁忙,检查室的人已经全部被省委纪 ![]() ![]() ⿇种桑去年刚从市建设局局长的位置上升迁到市委纪 记书,不知道每个⼲部深层次的底细。这一下,可是大大地便宜了金显贵,从而也为雷坚提供了一个效命沙场、顶戴染红的好机会。 金显贵刚在笔录纸上写下了“收到朱強两枚金币”一行字,脑子里想的是这两枚金币⾊泽鲜亮、光彩照人,现在要上 ![]() 另一个看管的同志正好在门口的走廊上散步,雷坚便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案子进展情况。当他看到金显贵写的那行字后,便皱着眉头道:“不行,你怎么能这么写呢?你这不是把自己的脖子伸到人家的刀板上去么?” 金显贵道:“我也是没办法啊。省委纪的人说朱強都已经坦⽩了,我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有的连细节都十分清楚。他们要我立功赎罪,争取主动哩。” 雷坚道:“这都是办案的策略,你怎么能上他们的当呢。送钱送物都是一对一的事,你自己不承认,就是对方承认了,他们又怎么能定你的罪呢?” 金显贵叹了口气道:“我开始也是这么想,这个道理你以前也说过。可关在这个里面⽇子实在难过,我听他们讲道理都听腻了,想想也有些道理,承认了也就算了。他们举了好多例子,有的顽抗到底,结果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有的老实承认,结果是从宽处理,有的仅仅是 ![]() ![]() 雷坚又苦皱着眉道:“你怎么能相信他们呢。我们办案子都是这么劝人家的嘛。你自己想想,朱強送给你的钞票是多少?不判个五年十年才怪哩。 ![]() ![]() ![]() ![]() 金显贵道:“你说得有理。”他把那张纸缩成一团,塞进了口袋里,道“我差点上他们的当。人家说共产 ![]() ![]() ![]() 雷坚道:“谢谢金记书的栽培!” 金显贵道:“下一步我该怎么做呢?” 雷坚道:“永远别开口,神仙难下手!”雷坚见金显贵笑了,便又继续道“另外,朱強那边的工作,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帮助去做一下,能够叫他翻供的话,那省委纪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整出什么问题了。只要再忍半个月,我保证你出去还是⼲你的市委记书。”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金显贵什么也没写,什么也没说,这让吴东南好生奇怪。 雷坚一有空就往楼下跑,他早已打听到了朱強的住处。只是,省委纪给办案人员定的纪律太严,楼上的看管人员与楼下的看管人员不能见面,这就使雷坚失去了与朱強直接见面的机会。 雷坚把下面的情况向金显贵作了汇报,并说:“现在唯一的路子是通过餐厅服务员。因为,只有餐厅服务员有机会进⼊朱強的房间。” 金显贵道:“对,我想起来了,假⽇店酒餐厅里有位服务员,好像是叫何小霞的,她是我大姨夫家里的什么亲戚。当时在农村里很苦,是我介绍她进假⽇店酒上班的,而且还转了户口。这个人嘴边有颗痣,三十岁左右,个头长长的。我以前在假⽇店酒吃饭时碰到过几次。我写个条,你让她试试看。” 雷坚在去餐厅吃饭时,很快就找到了嘴边有痣的何小霞。何小霞对金记书被关在假⽇店酒的事很吃惊。雷坚道:“现在只有送饭的服务员有机会进房间,金记书是没事情的,就是楼下的那个南海服装厂的厂长朱強嘴巴不牢,怕他在里面 ![]() 何小霞道:“可是,以前送饭从来没叫到过我呀。都是小红小月她们去送的。” 雷坚道:“这要见机行事嘛,你可以找个借口,学学雷锋,帮助送一下的。”雷坚从口袋里摸出五百块钱和一张小纸条,塞给小霞道“这是金记书的一点小意思,要你一定收下。还有纸条,是送给朱強的。金记书是个好人,我们可不能让朱強在里面 ![]() ![]() 果然,小月因为这几天来假例,行走不太方便,何小霞便主动请缨。只是,小月是给金显贵送饭的,那个地方不是她的目的地。于是,何小霞便提出让小红送楼上,她负责楼下的那位。小红没想那么多,也就答应了。 何小霞走到朱強房间里时,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心里吃了一惊。因为,委纪办案子通常都是两个人看管。用餐时,两人是轮流去餐厅的。何小霞把饭菜端到朱強写材料的桌子上。这时,看管的人在看电视,于是,何小霞便用⾝子挡住那个人的正面,趁机拿出那张条子,在朱強睁大的双眼注视下,特意把它塞到了碗底下。 朱強一边吃,一边留意着看管的人。乘他不备,迅速将碗底的纸条塞进自己的 ![]() ![]() ![]() 朱強不看便罢,一看便痴痴地坐在马桶上起不来。直到省委纪的人叫他名字时,他才迅速地将纸头撕碎,塞进马桶里用⽔冲走了。他觉得自己犯了大错误,他过⾼估计了省委纪的能力,同时也低估了金显贵的能力。金显贵毕竟是省管⼲部,一名堂堂的市委记书。他应该具有顽強的抵抗力。而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这点。不能,不能再犯错误了。如果自己承认送钱给金显贵,而金显贵死不承认,到时候,只怕金显贵还是做他的市委记书,而他自己则要离开厂长宝座,弄不好还会被当地法院判罪⼊狱。因为,南海市公检法的导领,都是在金显贵导领下开展工作的,实际上很多班子成员都是金显贵一手提起来的。他们怎么会不向着金显贵记书呢? 朱強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招。他向吴东南提出要再看一下自己写的材料,可能上面的时间和数字有些出⼊。吴东南把材料给他以后,他乘办案人员不注意,便将它们都撕碎,然后都冲出了马桶。办案人员发现后,才知道被朱強耍了。 吴东南等人声嘶力竭地要朱強 ![]() ![]() ![]() 一连几天,朱強都咬住这句话不放。此时,省委纪 导领接连打电话来催问案件进展情况,并对吴东南提出了批评。省检察院还专门出派了两个小伙子前来协助办案。这两个小伙子自恃办过一些大要案,听说朱強翻供,便自告奋勇地要求由他们来收拾朱強。两人进屋后,便关上门,让委纪⼲部到外面去。然后,两人将朱強按在墙壁上,不停地左右开弓。直把朱強的嘴打得歪歪的,嘴角流出了⾎。 吴东南怕他们闹出什么事来,进去以后,便制止了他们。这时,只见朱強一边用手擦⾎,一边哭道:“我没给谁送过钱,你们打死我也没用,我不能害人啊!”接下来,朱強还真犯了病。经医院检查,朱強心脏有些问题,需要住院治疗几天。看来,这个案子要⻩了。 经向省委纪 导领请示,办案人员暂时撤回省城。 不料,半个月后,朱強向法院递 ![]() ![]() ![]() 这年冬天特别寒冷。但南海市委记书金显贵却 ![]() —5— 又到了舂暖花开的季节。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省委纪办案人员再一次悄悄地开进了南海市。现在,原任市委记书金显贵已经调走,新的市委记书是省里下派来的。在这种新的气候下,旧势力的部分阻力已不复存在。 吴东南已被派往东海县去办另一个案子去了。此次带队到南海市来的,是省委纪重案室主任于天青。他上任不久,就接连查办了宁州市府政副秘书长杨善良诬告案、绍州市东方商城重大经济串案、桐城市副长市买凶杀人案等,在全省乃至国全产生了強烈反响。这次,省委纪 导领又把南海市的这个有头无尾的悬案 ![]() ![]() 此次与他一同前来的,是他手下的得力⼲将唐进、冯強、陆文明等人。重案室副主任王之问正带着另一拨人在外地办案,此次不能一同前来。 与南海市 ![]() ![]() ![]() ![]() ![]() 住在森林招待所二楼的于天青久久不能⼊睡。展开在模糊的台灯下的,是一封皱巴巴的举报信。半个月前,南海市的退休老⼲部余天海借到省城探亲的机会,给曾经在南海办案过的省委纪案件检查六室的一位同志送来了这封举报信。信中反映南海市个体老板钱成山为了买下即将改制的南海电容器厂,给金显贵送了一张十万块钱的存折,户名是“邹生”密码是“9999”从这一举报的几个特点来看,举报人、举报对象、时间、地点及具体细节都非常实真,可信度⾼,很值得一查。 自从上次吴东南在南海查案受挫后,省委纪 导领对南海的事既十分关心,又十分小心。金显贵一调走,来自南海的举报信如雪片般飞来,但许多举报內容都似是而非,没有明确的调查线索。而这封举报信却非同一般。省委纪分管信访和检查的常委、副记书都在信上签了字,要求认真查处。省委纪 记书考虑到金显贵这个案子的复杂 ![]() 今天⽩天,于天青已经摸清了钱成山的住处和钢材经营部所在地。但据他 ![]() 从⽩天的情况看来,钱成山并不是存心要举报金显贵的。但他肯定说过不利于金显贵的话。余天海转 ![]() ![]() 说来也巧,晚上十点多钟,钱成山就从外地给于天青打来了电话。原来,钱成山当晚打电话回家,得知有人联系钢材生意,便马上拨了于天青的机手号码。于天青要他马上回来面谈,钱成山说办完成便回来。 第三天早上九点,于天青的机手里又响起了钱成山的声音。在临时订下的南海宾馆209房间里,于天青表明了自己的实真⾝份,并直奔主题,询问了他向金显贵送钱的事。起先,钱成山有些支支吾吾,像是不想害人的意思。于天青说了几句当前的反败腐斗争形势,在一旁的唐进便接着话题,有滋有味地向钱成山诉说起 ![]() ![]() ![]() 于天青对唐进的政治教育工作较为満意,不时在一旁点点头。 钱成山想了想,有些自言自语地道:“算了算了,我也不瞒你们了,反正我是大亏了。我化了一大笔冤枉钱,什么都没捞到,我还保他做什么!” 钱成山继续道:“去年我们南海市流行起企业转制,有的搞股份制、股份合作制,有的是整体出售,甚至向社会公开拍卖。当时,我看中的是南海电容器厂。因为我以前在电容器厂⼲过供销工作, ![]() ![]() ![]() 于天青问:“当时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钱成山道:“有的,他 ![]() 唐进问他是不是曾经和别的人说起过这件事。钱成山道:“说是不敢说的。但有时和朋友喝酒喝⾼兴了,忍不住要露几句出来。究竟和哪些人说过也忘记了。没想到你们会找到我,真是神了!”忽然,钱成山像是发现一座金矿似的,眼睛里透出一种异样的亮光,奋兴地道:“对了,现在好了,你们省委纪查一查金显贵这个贪官也好。这下,我的这十万块钱可以替我要回来了吧?” 于天青道:“ ![]() 钱成山露出一阵傻笑。唐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回去以后,绝不能和任何人说起我们今天见面的事,包括你老婆。因为这次我们到南海来工作是秘密进行的,暂时还不能暴露我们的实真行动。要是你透露出去,那是要误了我们大事的哟!” 钱成山道:“不说,保证不说。我用人格向你们担保。” 位于省委大院大门东侧的省委纪信访室的一间接待室里,显得比往常热闹了点。现在国全上下反败腐斗争一浪⾼过一浪,民人群众反败腐的信心得到了增強。他们反映的问题五花八门,但都是围绕着当前反败腐斗争这个主题。 信访接待室的小方正在记录一位老同志关于户口迁移过程中增收城市增容费方面的反映,这时,他⾝旁的那只电话响了。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小方机灵地揿下了录音键。这位中年男子在电话里诉说了一个令人惊诧的故事。他说:“我是南海市的,什么单位?我是老百姓啊。我姓叶。我向你们揭露金显贵的败腐问题。金显贵,就是我们南海市的原市委记书,现在的省农业厅副厅长,对。两年前,我求他帮我找工作,送给他八万块钱,可他什么事也没替我办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贪官。在哪送?在他家里。是一张存折,他要我送存折的,户头上要我写‘邹生’,还有个密码,是9999,对。请你们一定好好查查他,不要像上次一样不了了之。” 小方正要再仔细追问下去,对方就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住在南 ![]() ![]() “小于啊,没错吧,这个电话可不能打错哟。”老韩在电话里向于天青透露出省委纪信访室接到的这个神秘的举报电话。认为这与上次余天海转 ![]() ![]() 于天青在电话里向老韩汇报了钱成山 ![]() 于天青完全赞同老韩的计划。只是,南海虽不大,也有六十七万人口,到哪去寻找这个姓叶的人呢?而且,他也没有留下任何相貌特征。唯一可用来推测的凭据,就是举报人的声音。对,这倒是个很有用的宝贝。于天青马上派陆文明赶回省城,要他把小方录下来的带子带来。 陆文明长得矮矮的,⾼额头、大脑门,看上去很和善。于天青看他眯着嘴笑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两天没喝酒了,便笑道:“再熬一熬,等把带子拿回来了,我陪你喝二两,怎么样?” 从录音分析,于天青认为举报人自称“老百姓”很可能恰恰相反,说明他是一位 ![]() 难道打电话的真是南海市的普通百姓?不会的,从举报人举报的口气来分析,他对 ![]() ![]() 唐进和冯強也在一旁分析举报人⾝份的种种可能。冯強道:“我们可以找一找与找工作相关的部门导领了解一下。” 唐进道:“是啊,姓叶的人如果要找工作,肯定会找人疏通。比如所在单位的一把手,或者市人事局的局长。” “对,”于天青接过来道“这个人可能是帮助自己的什么亲戚找工作,当然不会是到什么企业去当工人。目标应该是 ![]() 市人事局局长王丁荣正在办公室里通过因特网浏览当天的际国国內新闻。当市委纪⿇记书带着于天青等人进来后,他好不容易才恍过神来。这位王局长其实也是金显贵一手提到人事局这个重要岗位的,但⿇记书并不知道这一內情。 于天青说要找一个姓叶的⼲部谈一谈 ![]() ![]() ![]() —6— 王丁荣心里十分有谱。近年来要他帮助安排工作的人何其之多,姓叶的人也有好几个,但都已办得非常完満,不可能会出什么漏子的。加上他王某人做事一向老道,他做官的原则一向是既要捞好处又绝不给委纪留下任何把柄。于是,他十分大度地把省委纪和南海市委纪的导领统统请进了小会议室,然后叫来了市人事局的⼲部调配科科长和科技⼲部科长,请他们帮助找一找这个姓叶的人。 查阅了⼲部调配档案并经大家努力回忆,近三年来与姓叶的机关⼲部有关的调配人员共有五人:第一个是滩头乡 ![]() ![]() ![]() ![]() ![]() ![]() ![]() ![]() ![]() 看来市人事局已经提供不出这个举报人的下落了。于天青惆怅地想了想,准备结束今天的人事局之行,便道:“算了,我们只是想随便了解一下。听说这个人对 ![]() 从南海市委大院回到南 ![]() ![]() ![]() ![]() ![]() 接下来,⿇种桑出派案件检查室和 ![]() ![]() ![]() ![]() ![]() ⿇种桑刚到森林招待所去过一趟,他和于天青愁容満面地相对而坐一个多小时,也谈不出结果来。于天青担心这个案子深⼊不下去,会影响省委纪的荣誉,可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种桑因为帮不了于天青,心里也觉得很难过。 走在市机关会堂门口,⿇种桑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个神秘的举报人,想着他的种种特征。有时又好像想出了是谁,有时又觉得 ![]() ![]() “小⿇!你在想啥呢?”老者远远地叫住⿇种桑。⿇种桑很不习惯地听人如此称呼自己,不解地回过头来,顿时化愁容为笑脸。“哟,是老⾰命呀。今天没找人下棋去?⾝体还好吧?” 此人为山东南下⼲部,原南海县第一任县长赵之峰。老赵拍了拍⿇种桑的肩膀,道:“想什么心思呢?是在构思什么作品,还是在为反败腐斗争 ![]() “就我这点⽔平,还能构思什么作品?”⿇种桑笑道“赵县长啊,现在群众对我们要求⾼,我们的工作不好做哩!” 老赵估计他的确是在想办案方面的难题了,正想找委纪 记书发发牢 ![]() ⿇种桑便热情地拉住老赵道:“去去去,家里正好有两瓶⾼粱烧,我叫老太婆热两个菜,咱们好好喝两盅。” 老赵推辞道:“这次就算啦,我自己讨酒喝,太为难你了吧?” ⿇种桑道:“不不不,我正想向你讨教一些工作上的事呢。借着老酒,找你这个老⾰命聊一聊,不是正好么?” 老县长赵之峰经⿇种桑这么一客气,酒瘾也就真的勾上来了。 因为老赵年纪大,患有轻微的风 ![]() ![]() 老赵笑道:“好喝,下回再来嘛。”然后就着一块臭⾖腐,又喝了两盅。忽然,老赵眼睛红红地,道“酒不错,歌也唱得好听,现在的广告做得真好。” 老赵深情地唱道:“船头上风浪大呀/爸爸一网网捕鱼虾/鱼虾养大我进了城呀/家里就剩下他老人家/爸爸,好爸爸/买上两瓶红红的五加/千里迢迢看望他/爸爸,好爸爸/五加⽪酒红如⾎/喝上几口面如霞。” ⿇种桑知道老赵是想起他那个贫困的渔村以及养他到十三岁时自己就饿死在破船上的老⽗亲了,便也跟着唱道:“船头上风浪大呀/爸爸一网网捕鱼虾/儿在城里不放心呀/时时牵挂他老人家/爸爸,好爸爸/船头风大你少打鱼/行动不便你早回家/爸爸,好爸爸/饭前喝口红五加/健康长寿面如霞。” 老赵抹了抹眼泪, ![]() ⿇种桑笑道:“你自己都做老爷爷了,还想你那一百多岁的老⽗亲哩。” 老赵也笑了,道:“现在生活这么好,要是他老人家还活着,那该多好啊!”⿇种桑想起省委纪正在查的案子,便适时地 ![]() ![]() ![]() ![]() ⿇种桑笑道:“他老婆本来就是 ![]() 老赵道:“她是不光在外面开行银,我看她家里面也可以开行银了。”老赵伸长脖子,有点神秘兮兮地道“小⿇啊,你听说过没有?去年一个捡垃圾的跟着金显贵老婆的 ![]() ![]() ![]() ⿇种桑道:“稀奇事!现在什么事都有,难怪老百姓对我们的工作还不満意,我们 ![]() 老赵气呼呼地道:“金显贵还是要由省委纪来收拾,要是省委纪吃不消,我看请中委纪来查一下也是应该的。金显贵不倒,南海民人的气就不顺。” ⿇种桑也喝了口酒,道:“南海人气不顺是一方面,可另一方面,真正敢出来揭露金显贵问题的人并不多。这也不能光怪委纪无能啊。” 老赵想了想,道:“你说得没错。南海人在背后发牢 ![]() ![]() ⿇种桑借机探道:“老赵,我听说南海市机关⼲部里面,有一个人曾经找金显贵帮忙过。他为了帮助自己的亲戚找工作,给了金显贵一笔钱,可金显贵至今还没有帮上忙,而且也舍不得退钱。我们听说过这事,可就是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老赵拍了拍脑袋,道:“找工作?后来又没找到?好像听说过这事。” 老赵接过⿇种桑递过的烟,找了半支,才恍然大悟地道:“有个叫郑韩子的人曾经找过我。他是三年前从队部转业的,在队部里是个技术副连。可是一直待在家里,就是找不到理想的单位。现在企业形势不好,职工纷纷下岗,他最想去的还是机关里的行政事业单位,可行政事业单位现在编制卡得又紧,他找了好些人帮忙都没办成。开始,我也并不认识郑韩子。是我女儿单位里的一个同事介绍到家来的,她的这个同事是郑韩子姐夫的小舅子。郑韩子要我帮他去说一说,他不知道我这个人是不管事的。我女儿也是碍于情面,才硬着头⽪把人家带到家里来的。” ⿇种桑道:“他现在在哪上班?” 老赵道:“我也不清楚,可能还在家待业吧。我虽然没有帮助人家找到工作,可从我女儿那里听到了你刚才讲的那件事。我女儿也是听她的同事讲的。据说,郑韩子刚从队部回来时找过市委记书金显贵,花了不小的开支,但一直没有办成。我女儿说,‘人家许诺说,只要你帮助他进机关,他可以送你五万八万的呢。’小⿇啊,你看,我这个人从来不喜 ![]() ⿇种桑听了很奋兴,便继续问道:“这个郑韩子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在机关里工作?” 老赵道:“好像有,对了,听说他的哥哥在南郊镇当副镇长,名字也叫郑韩什么的,对,叫郑韩儿。这兄弟俩都是外地人,连名字都有点特别。” —7— 南 ![]() ![]() 南海市南郊镇副镇长郑韩儿与省委纪重案室主任于天青面对面地坐着,双方都在不经意地琢磨着什么。 于天青觉得郑韩儿长得有些傻愣愣的,况且他很可能是揭露金显贵的举报人,便开门见山地试探道:“听说你曾经为弟弟工作的事,找过金显贵?” 郑韩儿眨了眨眼,一字一句地答道:“找金显贵?没有,我没找过金显贵。” 于天青没料到他会这么坚决,便绕一个弯问道:“听说你和金显贵比较 ![]() 郑韩儿道:“是的,我们是比较 ![]() ![]() 于天青严肃地道:“郑韩儿同志,你一定要实事求是向组织上反映问题。虽然我们不是调查你的问题,但不管是你自己的问题,还是别人的问题,只要牵涉到你,只要你了解的,你都要毫无保留地向组织上说清楚。” 郑韩儿道:“那当然。知道了肯定说。” 于天青道:“听说,你不但找过金显贵,还在他⾝上开支不少?” 郑韩儿又结巴道:“没有,没有的事。我要是送钱给他,他⼲吗不帮我弟弟安排工作?我弟弟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呢。况且,凭我和金显贵的老乡关系,要是有事求他,还用得着送钱么?” 于天青道:“那你究竟有没有找过金显贵?” 郑韩儿好像很委屈地道:“没有,真的没有。我要是找过他,送钱给他,他不会不帮忙的。我们是老乡,说话更要实事求是,我不能随便冤枉他的。” 接下去,不管于天青和唐进、冯強等人如何劝说,郑韩儿还是一口一个不知道,一口一个没找过金显贵。 难道举报人真的不是郑韩儿?会不会是郑韩子? 被叫到森林招待所来的郑韩子,同样是一问三不知。 于天青把举报人的电话录音一遍接一遍地播放着。 唐进皱着眉头道:“不像,这两兄弟的声音都不太像。” 冯強两手 ![]() ![]() 于天青道:“对,这录音里的声音有点沙哑,要说是装的,也有可能。” 冯強道:“声音可以装,说话的口音应该是差不多的。” 于天青道:“是啊,我们可以 ![]() 接着,陆文明把带子倒到头,又重新开始放了起来。 于天青道:“注意,老百姓的‘姓’字,他念成‘行’。” 唐进道:“还有,我姓叶的‘叶’字,他念成‘也’。” 冯強道:“9999的‘9’字,他念成了‘舅’。” 陆文明恍然大悟似地道:“呃,你们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个人说话 ![]() 于天青道:“我们分两步行动。一方面我们请南海市委纪的⿇记书了解一下郑韩儿这个人的情况。另一方面,我们把郑韩儿兄弟再找来谈一谈。注意,这回要偷偷录音。” 郑韩儿再次坐在于天青面前的时候,看上去仍然很平静,但脸⾊却与上次有些不同。 于天青要唐进拿笔录纸做好笔录准备,然后故意非常严肃地道:“这次又叫你进来,为什么你知道吗?” 郑韩儿惶恐地道:“不,不知道。” 于天青问:“你,姓什么?” 郑韩儿傻傻地答道:“我姓(行)郑。” “你是 ![]() “我是 ![]() “你是哪一年提副镇长的?” “我是199(舅舅)6年当副镇长的。” “哪一年参加工作的?” “我是19(舅)85年参加工作的?” “你⽗亲姓郑,你⺟亲姓叶,是不是?” “我⽗亲姓郑,我⺟亲姓吴,不姓叶(也)。” “你⺟亲不姓叶?那你老婆姓叶,是不是?” “我老婆也不姓叶(也),她姓张。” 唐进和陆文明在偷偷地笑,只有冯強还是严肃地守在边上。他想等于天青脸⾊好一点再作表示。 不料,于天青忽然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厉声道:“郑韩儿,你站起来!” 郑韩儿更傻了,只得乖乖地站了起来。 于天青指着他鼻子,怒骂道:“你!你明明给金显贵送了钱,还给省委纪打了电话。为什么不承认?是不是心里有鬼?” 郑韩儿眨了眨眼,嘴巴张得大大地,像是犯了大错误。 于天青从他的脸⾊上进一步明确了自己谈话的方向,便继续骂道:“你还是不是个 ![]() ![]() 郑韩儿木讷地道:“没,没这个想法。” 于天青道:“你老实 ![]() 郑韩儿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没打过电话。” 于天青道:“我问你是不是捏造事实!没有问你有没有打过电话!你有没有打过电话,我们早已调查清楚。省委纪信访室早就录了音,你打电话的地点和号码都已经查得一清二楚,难道还要我把调查的经过向你仔细说清楚吗?” 郑韩儿低下了头。 于天青见他有些承认的意思,便也平静了下来,耐心地问道:“郑韩儿,你说,你在电话里反映的问题,是不是你捏造的?” 郑韩儿眼睛红红的,叹了口气,道:“我没有捏造事实。” 于天青道:“那你究竟送了多少钱?是怎么送的?请你把事实的前后经过老老实实向组织上讲清楚。” 郑韩儿道:“我,我没有送过钱。” 于天青道:“没有送过钱?那还不是捏造事实吗?如果真的没有送过钱,那也要说清楚。为什么没有送过钱却要说送过钱,为什么要诬告导领,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查清你诬告陷害导领的错误,对你进行 ![]() 郑韩儿痴痴地道:“这件事不太好说,让我再想想吧。” 在另一间房里,南海市委纪 记书⿇种桑已经搜集到了有关郑韩儿的详细情况。他对于天青道:“郑韩儿是金显贵的老乡,他们都是东临人。据说,两人经常在一起吃饭,说一口东临话,让人觉得他们俩 ![]() ![]() 于天青道:“郑韩儿这个人看上去 ![]() ⿇种桑道:“我们南海是个县级市,很多⼲部都是从农村来的。可能土是土了一点,但实际上并不傻。特别是郑韩儿这个人,长得又矮又胖的,说话速度慢,一字一句,有板有眼的,让人觉得智商不⾼。从小就被他的同学们称为‘憨儿’。但这个憨儿看上去憨厚,实际是 ![]() 于天青道:“⿇记书,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郑韩儿很可能给金显贵送过钱,而且打举报电话的就是这个人。经过我们再三教育,他的态度已经有所好转。但他现在还有一些顾虑,还需要我们继续做工作。” ⿇种桑道:“是的,像他这样一个精明能⼲、很有前途的年轻⼲部,是不会愿意被牵涉到这种事情里面去的。” 于天青道:“为什么?” ⿇种桑道:“你想,如果他向你们 ![]() 于天青道:“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要对症下药,针对他的这些想法,努力做些疏导工作。我们要真正做到坦⽩从宽、抗拒从严,他向导领行贿是错误的,但只要他积极配合组织上查清金显贵的错误,我们可以不作计较。” 郑韩儿开始在笔录纸上写材料了。 经过于天青和唐进等人的反复劝说,郑韩儿终于甩下包袱,轻装上阵。他仿佛又回到了中学时代,坐进了老师命题作文的课堂里。他的其他功课并不出⾊,只有语文课,特别是写作文是他的強项。几乎每篇作文写完后,第二天都会被老师作为范文在课堂上公开点评。自从中学毕业后,他只写过几篇较为简单的公文,而这一次,省委纪重案室主任于天青给他布置了一个崭新的命题,他觉得自己文如泉涌,语句特流畅,特深刻。要是早在十年前,恐怕又是一篇出⾊的范文哩。 于天青躺在 ![]() 郑韩儿写的材料內容很多,但于天青很快就理出了重要的几条线索:两年前,郑韩儿的弟弟郑韩子从队部转业,希望能够安排到 ![]() ![]() ![]() 唐进、冯強二人立即赶到南海市 ![]() ![]() “事不宜迟,我们要马上回南州去查一查,这里面肯定有重大秘密。” 于天青带着唐进等三人回到了南州,在南州市 ![]() 于天青问:“难道就没有留下取款人的笔迹?” “有的,取款底单上面留有取款人的笔迹。”湖山储蓄所主任说“但是,由于时间太长了,底单已经存到仓库里,恐怕一时难以找到。” 于天青坚定地道:“只要底单还在,我们就是大海里捞针,也要把它找到。” 去年下半年的底单共二十多只大⿇袋,在仓库里纷纷排开。唐进、冯強、陆文明等人像垃圾婆似的一人打开一只⿇袋,仔细地搜寻着标有“邹生”名字的存款底单。 于天青在一旁看得吃力了,自己也动手打开一只⿇袋。过了一会儿,于天青象发现新陆大似地道:“找到了,这张‘邹生’,取走的是六千元。” 唐进也喊了:“我也找到一张‘邹生’,是四千元。” 接下去,冯強和陆文明都陆陆续续找到了“邹生” 经过将近一天时间的努力,四十三张写有“邹生”的底单均已找到。最令人奋兴的是,其中有一张底单上面,在取款人姓名栏里,竟然写了“金显宝”三个字。 金显宝,金显贵。看上去是多么像兄弟俩的名字啊! 经省委纪 ![]() —8— 在南州市做⽔果生意的金显宝被带到了南 ![]() 与此同时,行银底单上的签字笔迹与金显宝的笔迹一起,被火速送往省安公厅作笔迹鉴定。结果很快出来了,四十三张底单上的二十八张共十万元,全系金显宝一人的笔迹。但另外十五张共八万元却并非金显宝所为。 于天青道:“我们先向金显宝发动攻势,同时,还要想办法查清另外八万元上面究竟是谁的笔迹。” 唐进 ![]() ![]() ![]() 于天青肯定道:“你分析得很对,我看,说不定就是他老婆叶如莲所为。” 接着,他对陆文明道:“小陆,你负责办这件事。你可以到省 ![]() ![]() 森林招待所里的⽇子很不好过。起先,金显宝是作好了赖账准备的。不料,行银底单和安公部门的鉴定实在让人躲不过去。没办法,他只能招了。 大约是在去年夏天,金显贵在从南海去南州开会的途中,用机手给金显宝打了电话,约他中午一起吃餐便饭,有点事情要面谈。在一间小餐厅里,金显贵拿出一张八万元的存折,并告诉了他存折的密码。金显贵还说,他家里的钱都是老婆管的,他没有自主权,因此,这笔钱就委托弟弟保管。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取出来用。 金显宝远没有金显贵精明。他做⽔果生意并不用心,加上嗜赌成 ![]() 金显宝已经 ![]() 中午,于天青由于肠胃有些不适提前离开了饭桌。不知为什么,他想亲自去陪一下金显宝,然后替下还没有用餐的雷坚。 走近金显宝住的房间里,听到里面有忽轻忽重的谈话声。他觉得有些奇怪,就在门口站住了。可是,他越是想听,就越是听不清楚。他就这样像影子一般无声无息地移进了房间。这时,他发现雷坚正咬着金显宝的耳朵,轻轻地说些什么。当他转过⾝来看到于天青时,忽然傻了,脸⾊瞬间发青,又由青变紫。 于天青装作一无所知,告诉他先去吃饭。雷坚一边走,于天青一边送出来。送到走廊上,于天青忽然叫住他,问他刚才在和金显宝谈些什么。雷坚支支吾吾地道:“没什么,天气,⾝体,对,我要他注意⾝体。因为他似乎吃不下饭,我劝他保证⾝体,一定要吃饭。” 于天青觉得他解释得有些荒唐,便笑了起来,道:“好的,谢谢你这么关心,你快去吃饭吧!” 雷坚以为自己解释得很圆満了,便步伐轻松地走进了餐厅。 在房间里,于天青问道:“金显宝,我问你,刚才雷坚在和你说些什么?” 金显宝犹豫道:“刚才没说什么。没有啊。” 于天青道:“我走进来的时候,明明看到雷坚正咬着你的耳朵说什么嘛。” 金显宝慌张道:“噢,是是是。他刚才是对我说了。他说什么时候约我去钓鱼,我们都是朋友嘛!” 于天青道:“什么?你们是朋友?” 金显宝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本能地用手掩住嘴巴,道:“不,我们不 ![]() ![]() 于天青顺着他的意思,继续问了其他一些事情。下午,于天青把⿇种桑找来,要他谈谈雷坚的情况。⿇种桑说对他的情况不太 ![]() 傍晚,⿇种桑急匆匆地赶到森林招待所,向于天青道歉道:“于主任,真对不起,是我一时马虎。雷坚这个人的确有些问题。他原先在南海林场招待所当服务员,后来不知怎么和金显贵搭上关系,被金显贵推荐到市委纪来的。因为我到市委纪的时间不太长,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我还没了解清楚。据说,雷坚这个信访室副主任的职务,也是金显贵极力要前任委纪 记书提上来的。” 于天青对冯強道:“你协助⿇记书突击审一审雷坚,要他 ![]() 陆文明从南州打电话来说,省安公厅的鉴定已经出来了,另外八万块钱果真是叶如莲取走的。 “你就别来南 ![]() 在南州市郊外的省经贸培训中心宿舍楼里,三层楼分别关进三个重要人物:一位是省农业厅副厅长兼省农机局局长金显贵;一位是金显贵的夫人、南州市 ![]() 于天青对办案人员部署道:“我们分三组进行谈话,第一组由唐进负责对金显贵谈话;第二组由冯強负责对叶如莲谈话;第三组由陆文明负责对金显宝谈话。” 唐进眨了眨眼道:“恐怕人手不够。” 于天青道:“我们另外再 ![]() 冯強在南 ![]() 于天青道:“女人就用女人来对付,我们 ![]() 由于金显贵已经与省委纪有过一次对抗的经历,这块骨头可能最难啃。于天青就把重点放在了唐进的这一组。 令于天青欣 ![]() ![]() 钱成山的十万块钱和郑韩儿的八万块钱,不仅有送钱人的口供,而且还有他亲弟弟金显宝的 ![]() ![]() ![]() 唐进的思想攻势,加上于天青在一旁亲自劝说,终于使金显贵抛弃了南海市委纪信访室副主任雷坚私下传授的秘方,在省委纪办案专用的笔录纸上 ![]() ![]() ![]() 第二组冯強碰到了一个真正的“钉子户”叶如莲这个人貌不惊人,文化程度也不⾼,但视钱如命,极其狡猾。虽有省安公厅的笔迹鉴定,但叶如莲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说是鉴定有问题,要求省委纪慎重对待一个⼲部的前途问题。冯強反复向她做思想工作,可谓苦口婆心,但叶如莲似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当冯強说话的时候,她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生学似的低着头,竖着耳朵;当冯強要叶如莲 ![]() 于天青已经将金显贵的问题向省委纪 导领作了汇报,省委纪及时向省检察院作了通报。省检察院决定以受贿罪对金显贵进行立案侦查。紧接着,检察院就对金显贵的住处及他们夫 ![]() ![]() 据群众反映,金显贵夫 ![]() 可能是金显贵觉得省委纪唐进的劝说带有一点“欺骗”的 ![]() ![]() ![]() ![]() 更让人可恶的是,陆文明负责谈话的金显宝,不仅没有继续 ![]() 于天青认为金显宝翻供疑点最多,便亲自协助陆文明调查他翻供的原因。 由于金显宝在翻供后多次重复几句纪检监察机关內部的专业术语,这使于天青想起了那天南海市委纪信访室副主任雷坚和金显宝窃窃私语的情景。 南海那边,⿇种桑对雷坚的案子不再有什么进展。于天青当夜赶往南海,从金显宝的那几句专业术语大胆推断出雷坚的口授內容,并以金显宝已招供为借口,向他施以強大的政治 ![]() 于天青再接再厉,又使雷坚 ![]() 有了雷坚的 ![]() ![]() 于天青要金显贵继续 ![]() 最让于天青伤脑筋的还是叶如莲。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要是在解放前,派她去搞地下工作倒是 ![]() 负责看管她的那位女同志也在向于天青诉苦。一个说:“这个人行为很反常,昨天我们俩到走廊上去了一下,回来发现这个人没有了。我们四处找,想想不可能跑出去呀。这里是四楼,她不可能跳窗户的,从门口出去更不可能,因为我们俩始终站在门口的走廊上。亏得我们没有到楼下去找,否则就上当了。我们找遍了⾐柜和 ![]() 另一个说:“我们虽然是两个人看她一个人,可我们比她还要吃力。从看管她开始,我们就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这个人⽩天也不怎么休息,可晚上神气好得很。她一会儿上厕所拉小便,一会儿又拉便大。一个晚上不知道要腾折多少次。而且,一进厕所就老半天不出来,我们担心她出事,就守在门口,时间久了,就大声喊她,她才出来。” 冯強道:“是啊,看管这种人,她自己是装疯,看管她的人倒真要被她搞疯了。” 于天青听了他们的反映后,想了想,坚定地道:“你们辛苦了。不过,她越是这样胡搞,越是说明她问题严重,说明他们夫 ![]() ![]() 这天晚上,叶如莲意外地没有上厕所。但是,她在 ![]() 到天快亮的时候,两位负责看管的女同志终因几天几夜没觉睡,疲劳过度,这会儿竟然同时睡着了。 有一位女同志睡梦里还提⾼警惕,梦见叶如莲跳窗逃跑了。惊醒过来后,一看 ![]() 两人四处找,仍旧找不到人影。最后,她们发现窗户被打开了,而且,窗户的铁框上面捆着布毯的一角。这时,她们听到窗户下面有声音。把头伸出去一看,原来是叶如莲将布毯和被单撕捆成一条长长的“绳子”现在她正抓着“绳子”的另外一头悬在空中,由于“绳子”太短,没地方落脚,而她⾝体附近恰好有一只空调排风机,她 ![]() 两人用力拉“绳子”终于将叶如莲“救”了上来。这一天,叶如莲稍稍老实了点,她躺在 ![]() 到了晚上,这条死鱼重又鲜活起来了。她还是不停地上厕所,而且每次上厕所的时间都很长。两个女看管可被她给腾折苦了。 有一次,她们觉得叶如莲进厕所的时间实在太长久了,便起了疑心。她们守在厕所门口好一会儿,决定突然推门进去。 叶如莲正坐在马桶上,将一张纸 ![]() ![]() ![]() ![]() ![]() 这下,要把那位女同志给 ![]() 两位女同志一个按手,一个按脚,费了好大劲,才把那团纸从叶如莲的短 ![]() —9— 省经贸培训中心宿舍楼一片黑暗,只有四楼和五楼的几个房间里还亮着灯火。于天青正怀着异常 ![]() 阿海、阿秀: 你们好。我们现在出了点事,可能你们已经知道了。省委纪正在调查我们,请你们务必帮我办一件事。我这里有一笔大额资金,是朋友存放在我这儿的,现在不宜明说。但省委纪查得紧,需要想办法解释一下。阿秀的舅舅在港香,你们尽快与他取得联系,让他帮忙承担一下,就说是他存在我这儿的。下面的话,要想办法让他记住。问: “你在叶如莲那里共存了多少钱?”答:“大概有一千多万元。其中民人币一千一百万元,港币三百万元,美金二十万元。”问:“你为什么要把钱存在叶如莲那里?”答:“叶落归 ![]() “你是用什么办法把钱存进去的?”答:“我每次回南海都带些钱给她存,或者托亲戚带去。每次钱存进去后,她都给我一张收条。” … 很明显,叶如莲随时都准备逃出去,或者买通什么人,把这封信带出去。不料,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么一来,金显贵夫妇拥有一千七百万元巨额财产的秘密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暴露了出来,为于天青全面突破金显贵夫妇经济问题提供了铁证。 于天青协助冯強做叶如莲的思想工作,要她彻底 ![]() 她的这番鬼话当然不会有人相信。从她的种种反常举动来看,她拥有一千七百万元财产不仅可能,而且是经过她反复计算过的,应该说是一笔极为准确的数字。难就难在叶如莲太工于心计,这个女人不太好对付。 阿海和阿秀也被找来了。阿海说:“我们和金显贵、叶如莲虽是亲戚,但并不常往来。他们当官的,有钱有地位,不太看得起我们。我们也不去找他们的。” 阿秀说起来则是一肚子的火:“你们别以为我们会帮他们。他们就是找我们帮,我们也不会帮的。金显贵虽是我的表哥,可有事求他他照样不帮忙,他们夫 ![]() ![]() 冯強耐心地道:“如果他们有存折或者什么贵重物品存放在你们这里,请你们尽快 ![]() 阿秀道:“存折和贵重物品?他们才不会放我这儿呢!他们不会担心被我们贪污掉吗?这两夫 ![]() ![]() 叶如莲看来是不太可能开口说真话了,于是,于天青和他的办案人员一起研究了一下,决定把重点放到金显贵⾝上。因为这些钱虽是叶如莲存放,但绝大多数都是通过金显贵收受来的,他应该是这场戏的主角。 接下来的许多天时间里,于天青和唐进轮番做金显贵的思想工作,至于思想工作的方式方法,也作了一些改进。他们不再和他讲大道理,而是拿出刑法和 ![]() ![]() 金显贵态度有了好转,但还是没有如实 ![]() ![]() ![]() ![]() ![]() ![]() 第二天,他专程来到省第三监狱,找到了原宁州市府政副秘书长杨善良。杨善良曾因诬告陷害市府政 导领并犯有严重的经济错误而受到省委纪的查处,案件的直接经办人就是于天青。杨善良由于在 ![]() ![]() 金显贵在看了杨善良的信后, ![]() 第二天,还在接着写。他正像一位处于创作⾼峰期的青年作家,写了一行又一行,写了一页又一页,几乎都快写疯了。 于天青和冯強要叶如莲 ![]() ![]() 叶如莲还是装聋作哑,不肯 ![]() 于天青把录像放给叶如莲看。在录像里,金显贵流着眼泪,诚恳地道:“阿莲,我们还是如实向组织上 ![]() ![]() ![]() 叶如莲睁大眼睛,她简直不相信金显贵真的会 ![]() ![]() ![]() 为了争取立功,叶如莲还供出了钱财的存放处。在金显贵第一次被省委纪调查之际,叶如莲就雇人打造了一件大⾐柜,并把险保箱也安装也进去。前段时间,她把这件大⾐柜装上货车,运到了一个远房亲戚家里。当省检察院和省委纪的同志赶到这户人家家里时,他们自己也不敢相信大⾐柜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直到检察人员用斧头劈开后,才发现里面真的蔵了一只险保柜。打开柜门,里面是一叠叠的存折,美金、港币和民人币。此外,还有金条、金银念币、珍贵邮卡等。全部金额加起来,共有两千万元之巨。 半年以后,于天青仍在外地理办一个重要案件。晚上,他从省电视台的新闻节目里再次看到了金显贵夫妇的形象,只是,现在看上去显得苍老了许多。在法庭开庭审判的画面外,传来女播音员极平静的画外音:“金显贵被一审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叶如莲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 于天青心情沉重地关上了电视机。他希望类似的新闻在电视里出现得少些,少些,再少些。 wWw.bAnIAN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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