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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小说网 > 军事小说 > 明天战争 作者:徐贵祥 | 书号:283 时间:2016/9/13 字数:187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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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岑立昊坐在办公桌的后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平坐在沙发上,一只膝盖上方着一个笔记本:“综合88师的⼲部…” 岑立昊打断了⻩阿平的话头,纠正道:“军官!” ⻩阿平说:“综合88师的军官,从专业技能上,大致可以划分为O型、Y型、T型、I型、K型、X型…所谓O型,就是完美型,追求圆満,譬如刘政委和韩宇戈副参谋长,缺点是拘泥;所谓Y型,有特长基础,但是随着分工的不合理,往往放弃了特长,向另外的方向发展,这种情况比较普遍,譬如说我本人;所谓I型,专业单一,纯粹的学术型,宜放在专业研究领域而不宜担任导领职务,譬如严⽟林、姜晓彤、张京民;所谓T型,有执着的追求精神,有专门的知识积累作为支撑,同时也涉猎更加广泛的知识领域,以点生线,以线带面,如果 ![]() ![]() 岑立昊坐正了⾝体,掂起铅笔在纸上画了几笔,然后说:“你的划分有意思,但要注意理论联系实际,你是⼲部科长,不能也搞成了I型。政工军官的心理战培训筹备得怎么样?” ⻩阿平说:“本月中旬摸底,试考题我看就不用请院校了,请师长…” 岑立昊敲了敲桌子,再次纠正⻩阿平说:“岑副师长。” ⻩阿平说:“请岑副师长划个范围,我和宣传科长草拟一个。” 岑立昊说:“很简单。基础摸底不要太⾼深了,让大家都不及格他就没信心了,没信心就没趣兴,恶 ![]() ![]() ![]() ![]() ![]() ⻩阿平怔怔地看着岑立昊,心里闷闷地想,岑师长——不,岑副师长现在确实变了,只要是布置任务,就必定要反复強调细致,稳妥,周全。过去可不是这样,过去他说⼲就⼲,他的话就是条令,稳妥不稳妥是你的事,他只提要求只提标准。现在,即使只是个心理战摸底考核,他也提出来“要充分考虑到参加培训同志的心理承受能力”他是心有余悸了。是啊,已经死了一个团长,要是再 ![]() ⻩阿平说:“师长…岑副师长,我明⽩了。”然后,又拿出一份材料,恭恭敬敬地放在岑立昊的写字台前。 岑立昊问:“这是什么?” ⻩阿平说:“集团军又要上报团以上⼲部调整意向,这是上次常委会纪要,其他常委已经圈阅了,请岑副师长阅示。” 岑立昊一页一页认真地看了下去。 上次常委会上,多数人提议,推荐路金昆到分区任司令员,推荐马复江任副师长,推荐265团团长孙大竹任师参谋长,推荐姜梓森任政治部主任,推荐司令部副参谋长韩宇戈任265团团长,推荐作训科长闻登发为265团团长。 会议纪要,原封不动地记录了常委会讨论结果。刘尹波批示:常委会上已经通过上述动议,请各位常委最后审定,上报集团军 ![]() 岑立昊看完了,把材料轻轻地扔到桌面上,伸出一 ![]() ⻩阿平一看,傻眼了。岑立昊写的是:不同意。 ⻩阿平说:“师长…” 岑立昊喝道:“岑副师长。” ⻩阿平说:“岑副师长,这是上次常委会通过的,您这样签…” 岑立昊说:“查查记录,会上我是怎么说的?” ⻩阿平说:“您是先反对,后保留意见。” 岑立昊冷笑一声说:“那不就对了吗?我保留的就是反对意见。我的意见是同意推荐⾼三明同志到分区当副政委,推荐韩宇戈任参谋长,推荐丁铁任副参谋长,推荐栗奇河任267团团长,推荐邢毓乐 ![]() ⻩阿平说:“您这样签字,我怎么往集团军政治部报呢?按惯例,以师 ![]() 岑立昊说:“⻩阿平同志,我不得不提醒你了,自从你当了⼲部科长之后,好像也学会了顺⽔推舟。怎么报?我告诉你,我就是一票反对,你也要如实上报。什么一致通过?本来就不一致嘛,为什么要遮遮掩掩?这是组织原则,不能用习惯代替组织原则,你懂不懂?” ⻩阿平愁眉苦脸地憋了半天,最后说:“那好。不过,还请岑副师长同辛师长和刘政委通个气。” 岑立昊说:“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提醒。” ⻩阿平离开后,岑立昊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动弹。经过将近三个月的 ![]() ![]() 这件事情弄得他很累,他突然意识到最近精力有些不够用了,好像有些疲惫了。他现在已经过了不惑的年龄,过去他不太注意这一点,从来没有 ![]() ![]() 最近一段时间,他的脑海里经常出现一张苍⽩的脸。那个叫杜朝本的羸弱的男人,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一个生命,一个活了四十多岁的男人,就这么不明不⽩地死了。无论是降职也好,削权也好,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也好,林林埋怨也好,对他都构不成太大的 ![]() 前段时间,他得知杜朝本的 ![]() 在心烦意 ![]() 他的心里当时泛起了一种难言的滋味。他从宮泰简的语气里没有听出幸灾乐祸的意思,这使他多少有点愧疚。 宮泰简现在还是N部的副部长,这个一向被他岑立昊轻视的人,显然并不像他想象得那样草包和狭隘,那么,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他是宮泰简而宮泰简是他岑立昊,他能像宮泰简那样宽容自己吗?恐怕不太可能。如果宮泰简是他的下级,他极有可能像对待杜朝本那样对待他。是的,在战争准备这个领域里,你是比别人走在前面,可是,你有多少得天独厚的条件啊,那么多人在培养你、辅佐你,为你开路,为你弥补,甚至为你作铺垫,为你作牺牲,你怎么能全然不顾呢? 宮泰简说“我向陈部长介绍了你的情况,部长对你也很了解,如果你想回来,我们可以做工作,六局局长的位置还在空着,你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岑立昊知道,宮泰简这样说并非客套,因为当了副部长的宮泰简既需要体现姿态,对他的工作能力也的确很认可。有他在六局当局长,宮泰简的政绩就有了很大的保障。 他说“谢谢老局长,我还没有想到那一步。” 宮泰简说“你还得为老婆孩子想想,她一个女同志,带着孩子,还要照顾老⺟亲,不容易。把你放出去当封疆大吏,她吃点苦还有个精神支撑,这下,你被降职了,闹得不明不⽩的,她的 ![]() 岑立昊警觉起来,问道:“老局长,林林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宮泰简在电话那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是的,她希望我动员你回到京北工作。实在不行,就在总部直属机关找个位置。” 岑立昊心里又恼火起来。找个位置?我岑立昊上下奔波难道就是为了找个位置?他沉 ![]() 宮泰简说:“我理解你。这样吧,还是那句老话,你走了,我们 ![]() ![]() ![]() 岑立昊再次表示诚恳的 ![]() 二 林林这段时间确实有点沉不住气了,88师出事之后,尽管她对于岑立昊拒绝出任集团军副参谋长表示理解,但她还是希望岑立昊尽快离开88师,哪怕去一个旅里当旅长也行啊。她是个女人,而且跟别的女人没有太大的区别,不可能像岑立昊那样“不食人间烟火”过⽇子是扎扎实实的事。女人是什么?女人和男人共同构成了一个“人”字,如果女人是一撇,那么男人就是一捺,一捺不在⾝边,一撇就站立不稳。 岑立昊能够体谅林林的苦衷,也为自己关心 ![]() ![]() 林林说“带兵的官不好当,平静的时候是坐在火山口上,不平静的时候是踩在薄冰上,没准哪天火山爆发薄冰冻裂,你⼲得再好也前功尽弃。” 岑立昊说“那也得有人⼲啊,你不⼲我不⼲谁来⼲?” 林林说“谁 ![]() 岑立昊说“我就 ![]() 林林说“但你不会⼲,上上下下都有议论,你在哪里推行的都是战犯路线。” 岑立昊就火了,吼了起来:“别说了,我不可能离开88师,至少在五年之內,除非去当军长。” 林林也火了:“那就离婚,至多在半年之內。” 岑立昊说“要离婚你自己离,我坚绝不离。” 岑立昊的失落 ![]() ![]() 好在,辛中峄和刘尹波待他不薄,给了他往前翻滚的机会。尤其是辛中峄,对他处处体贴,并且比过去更加尊重他的意见。降职命令宣布之后,他坚持要从红楼一号搬出来,把房子腾给辛中峄,辛中峄坚绝不答应,说,当不当师长,不在乎住不住红楼一号。我的孩子一个参加工作了,一个在上大学,家里也就是我和你大嫂,够住了,没必要这么搬来搬去的。 师里常委会分工,岑立昊仍然主管科技练兵,师部他原来的办公室仍然原封不动。而且,他可以离开师部常驻洗剑,对三个中心实施绝对导领,在洗剑山下他仍然是至⾼无上的权威。这三个中心无论在组织上还是在人力和物力保障上,反而比过去得到了加強。这使岑立昊 ![]() ![]() 有时候岑立昊也很会安 ![]() ![]() ![]() ![]() 眼下,⾼技术条件下战时政治思想效能研究工作正在按计划推向深⼊,以侦察营为主体的特种兵训练如火如荼,脫岗军官业务补习轮训已经结束了两批,还有最后的也是最艰难的同时还是岑立昊寄予最大的,就是数字化模拟营的建设了。朱定山住院一住就是两个月,出院后在家休养,剩下姜晓彤带领三四个二把刀,虽然艰苦奋战,毕竟火候不够,那个狗 ![]() 这年年底,88师的团以上导领又做了一次调整,闻登发等军政素质较⾼的人得到了重用或者调整到了重要的岗位上,就连曾经下岗补课的炮团副团长郜占青,知 ![]() ![]() 这次调整,又给88师的军官一个振动,岑立昊虽然成了副师长,但是说话仍然有分量。只要岑立昊还在88师,那种“⾝在其位,并无其能,谋则失算,战则败北”的军官,⽇子仍然不好过。 三 俯在⾼倍望远镜前,缤纷的世界 ![]()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安静极了⼲净极了。夜风从遥远的天穹一角启动,掠过扑朔 ![]() 站在渤海市电视塔旋转观赏台去看晚间九点钟的渤海市,便看出了与⽩天完全不同的 ![]() 姜晓彤和马笑蓝是奉岑立昊的指示,到渤海市搬救兵来的。渤海市有总部下属的2107研究所,岑师长的老局长宮泰简认识这里的俞翁华教授,也在实验自己的数字化编程。但俞翁华教授听完姜晓彤介绍情况,居然长叹一声,说:“我这里三个项目一起上马,年底就要申请专利。你们要的东西我是打算搞,但没时间,八字没一撇的事,把我接到你们那里去⼲什么?去了也⽩搭,⽩吃饭?” 姜晓彤再怎么苦口婆心,俞教授就是不开金口。 姜晓彤无奈,采用去年在朱定山教授家里使用过的老办法,就在俞教授的家里,给岑立昊打了电话,不知道岑立昊在电话里跟俞教授说了些什么,俞教授最后才勉強答应,明天再谈一次,他可以力所能及地提供支持,帮助想想办法,但是,请他到88师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没有办法,只好耐心等待。整个晚饭期间,姜晓彤忧心忡忡,不仅是为自己的任务,更为岑立昊着急。马笑蓝是第一次到渤海市来,提议上街,姜晓彤虽然想安静,但也得照顾马笑蓝的情绪。逛商场没劲,便登上了电视塔。站在旋转观赏台上,马笑蓝奋兴地一个劲地 ![]() ![]() 姜晓彤的心思不在这里。但是,站在这样的⾼度,嘎尔玛参数也就被放到一边了。在距离马笑蓝五米的地方,她的思维同视野里的景象一样五彩缤纷。她喜 ![]() ![]() ![]() 她现在还无法准确地回答,她对于她的师长——岑副师长——不,在心里,她还是顽強地称呼他岑师长,她对岑师长产生了強烈地 ![]() ![]() ![]() ![]() ![]() ![]() ![]() ![]() ![]() 对一个人的了解应该从哪里⼊手呢?黑⾊的头发,普通的平头发式,宽阔的脸庞,典型的东方式平实的表情,中等偏⾼的⾝材,习惯于冷眼看世界的势姿,在千人大会上纵横捭阖潇洒自如,还有那永远整洁的军装…还有他的手。连姜晓彤自己都 ![]() ![]() ![]() ![]() ![]() 这就有点意思了。甚至,一种 ![]() ![]() 每个人都是一部卷帙浩繁的巨著。就像这在夜风中显得宁静安详的城市,谁又能知道,在夜幕的背后,在璀璨的灯火所点燃的窗口里面,会有多少秘密,会有多少凡夫俗子的生活忙碌和名流精英们惊世骇俗的构想?夜幕是⽪肤,灯火是⽳位,一个城市的思想和情 ![]() ![]() 其实,真正地了解一个人,又有一条快捷通道,那就是 ![]() ![]() 在这样一个万家灯火举世宁静的夜晚,姜晓彤 ![]() 也许,她 ![]() 她知道,他是属于战争的。因为有了他,她也参与了他的战争,或者说叫战争准备。事实上,在姜晓彤有限的阅历中,战争一直是一种艺术,羌笛杨柳,塞外风雪…国中工农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苏沃洛夫翻越阿尔卑斯山,成吉思汗的铁骑旋转着战刀冲出草地奔向欧亚陆大,艾森豪威尔指挥的几乎决定了全球命运的诺曼底登陆…那些战争辉煌壮美,在人类社会进化的过程中留下无数史诗,回肠 ![]() ![]() 姜晓彤惊讶于自己会有这样的思维。从本质上讲,她对战争既没有趣兴更没打算参加,但是,她被他召唤进来了,并且非常愿意效劳于他的麾下。她幻想,在一场正义消灭 ![]() 这很危险。她没有意识到。她不认为有什么危险,对于她自己心灵发 ![]() ![]() ![]() 可是,它到底在哪儿呢? 从电视塔下来之后,坐在出租车回省区军招待所的路上,一路霓虹广告纷纷后退。车子驶到一个大巨的三九胃泰的广告牌下面,马笑蓝突然说:“晓彤,我出一个脑筋急转弯你猜。999,不用加减乘除,怎么才能把它减少三分之一?” 姜晓彤脫口而出:“小儿科,把它颠倒过来,666。” 马笑蓝说:“你个⻳儿子,当真是计算机脑袋。” 姜晓彤说:“我也出道题你猜,有一个单数,同任何单数相乘,所得的积是两位数,把这两位数横着加起来,还是这个数。这个数是几?” 马笑蓝吭吭哧哧地想了半天,说:“难死了,猜不出。” 姜晓彤说:“你个⻳儿子,当真是拖拉机脑袋。告诉你,就是九。” 马笑蓝闷着脑袋,掰着指头,算了一阵子,爆发出一声喊叫:“哇塞,当真!一九得九,二九一八,加起来是九,三九二七,加起来是九,四九三六,加起来是九…” 姜晓彤说:“这是小学算术,看来你对数字太不敏 ![]() 马笑蓝说:“啥子小学算术,我从来没学过这个。” 姜晓彤说:“还有八,你算算。” 马笑蓝说:“一八得八,二八一六,加起来是七,三八二四,加起来是六,四八三二,加起来是五,五八四十,加起来是四,六八四八,加起来是十二。不行,就是九行。这个⻳儿子九,好奇怪的数字。” 姜晓彤心中怦然一动:“笑蓝,等等。” “⼲啥子?” “九十九乘以九,横加是多少?九百九十九乘以九横加是多少?九千九百九十九乘以九横加是多少?九的N次方横加是多少? 马笑蓝又开始嘀嘀咕咕地滚加滚减,算了一阵子,不 ![]() 姜晓彤没说话,马笑蓝侧过脸去,看见姜晓彤微笑的脸上流过两行热泪。 四 翟志耘打来电话,通知岑立昊苏宁波病情出现反复。 这个消息增加了岑立昊的沉重,他给刘尹波打了个电话,一是请假,二是通报苏宁波的事情。 刘尹波对于苏宁波出现在彰原市辖地 ![]() 刘尹波说“立昊,你等着,我这就到洗剑去,我和你一起去看苏宁波。” 岑立昊说“遵命。” 刘尹波问道:“要不要告诉老人家?他指的是辛中峄。” 岑立昊迟疑了一下反问:“你觉得有必要吗?” 刘尹波说“那就算了,他对苏宁波不一定有印象了。” 当天上午,刘尹波赶到洗剑山基地,而且带来了翟志耘两口子和范辰光,一溜三辆小车组成了一个小型车队。范辰光没带马新来,车上却坐了一个丰润美丽的妇少。岑立昊一看就不⾼兴了,在门口跟刘尹波和翟志耘两口子打了招呼,没理睬范辰光,就前面带路上楼了。 进了接待室,刘尹波说“怎么搞的,这么大的事情,提前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翟志耘说“考虑首长⽇理万机啊,我们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今天也算四大金刚到齐了,还有陈舂梅,苏宁波都认识的,我们一起去看她合适。” 岑立昊说“马新呢?那年八一联 ![]() 范辰光知道岑立昊话里有话,讪讪地说“马新去海上了。”又向岑立昊说“老岑,这个女同志你不认识啦?” 岑立昊注意地看了坐在范辰光旁边的妇少,倒是有点似曾相识。岑立昊说“面 ![]() 那妇少嫣然一笑说“首长贵人多忘事,十五年前在勐勒山下,首长临危不惧,救了一车人。” 岑立昊一拍脑袋,叫道:“宋…宋…小宋!” 妇少站起⾝来,微微弯了一下 ![]() 宋晓玫说“我现在在做生意,来找范大哥帮忙。” 说着撒了一圈名片,上面印着“勐勒红木家具有限公司”宋晓玫的头衔是总经理。 范辰光见大家都在端详宋晓玫的名片,意味深长地沉默着,解嘲似的哈哈一笑,说“哎呀,宋经理啊,你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吗?他们八成把你当作我的小 ![]() 岑立昊说“谢谢。不过我们今天还有事情,一会儿要到陀螺村去,小宋恐怕不方便,留在基地等我们行不行?” 范辰光说“老岑我跟你说实话,小宋和我的关系确实是…没啥,⼲脆带上她吧,大家都是朋友啊?” 岑立昊转脸问刘尹波:“老刘你说呢?” 刘尹波冷冷地看了范辰光一眼,转过脸来就笑容可掬了,对宋晓玫说“那好吧,不过恐怕要委屈你了,山⾼路远啊。” 宋晓玫说“不怕的,我就是山里人。” 在洗剑山基地简单地吃过午饭,一⼲人等就乘车继续向西进发了。岑立昊换了便⾐,自己开车,车上坐着刘尹波和翟志耘夫妇,范辰光也是自己开车,拉着孤零零的宋晓玫。 岑立昊在前带路,范辰光尾随其后。 出了洗剑,拐了一个弯,径直向南,大约走了四十多公里,路面由宽渐次变窄,最终成了碎石路,这就进⼊天都山主峰山脉了。但见公路两边阡陌纵横,⽔网稻田星罗棋布,农家男女唱着山歌栽秧耕田,牛羊鹅鸭头摇晃脑散漫其中,点缀出天都山五月乡村的悠然自得。大家都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没想到天都山的深处,这中原的大山壑沟里,还有江南的景致,顿时就觉得神清气 ![]() ![]() ![]() ![]() 走到一个山 ![]() 大家于是就下车走。翟志耘从车后拖出了四个包,每个男人发了一个,说“大家都别摆首长的谱了,一人扛一个。”岑立昊掂了掂,包很沉,再看刘尹波和范辰光,好像手里的包都很轻。岑立昊说“老翟你搞什么名堂,我总觉得这不像来看病人。”翟志耘说“你们当官的,甩手掌柜当惯了,我只好替你们准备了。这不是看病人是⼲什么?看病人能空着手吗?”岑立昊不吭气了,只好扛着包走。 爬了一段坡路,向东南方向绕过一个山 ![]() ![]() ![]() ![]() ![]() 过了桥,翟志耘指着远处山沟里的一片村庄说,到了,前面就是陀螺村。 范辰光说“这里看起来还真像世外桃源人间仙境。就凭这地方,我就觉得这是个修⾝养 ![]() 岑立昊说“桃园虽好,红尘难离啊!让你老范在这住一个星期你新鲜,住半年你试试。” 范辰光说“那是,我是个凡夫俗子啊。” 走在岑立昊旁边的陈舂梅说“岑师长你今天说话得平和点,大家现在很难聚到一起了。” 岑立昊说:“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 到了陀螺村,拐过两个巷子,只见一幢⾼墙大屋耸立在山 ![]() 众人置⾝此处,都有些恍如隔世的 ![]() 老翁说“是来看宁波姑娘的吧?” 刘尹波答道:“正是。” 老翁说“孩子们,跟我来吧。” 岑立昊觉得这一切怪怪的,但也没说什么,大家无语地跟着老翁,出了堂屋,绕到房后,从后墙小门出去,又是一个羊肠小道,拾级而上,不久就看见了一个亭子,一个盛装的女人坐在那里,走近一看,果然是苏宁波,完全不是岑立昊想象的风烛残年的样子,苏宁波似乎画了淡妆,脸上有些红⾊。陈舂梅老远就喊“宁波,看看,我给你把生⽇礼物带来了,四大金刚全到齐了。” 苏宁波站了起来,笑着,热泪流着,连声说:“谢谢,谢谢。” 老翁说“好,这份礼物来得好啊,四大金刚,如⽇中天, ![]() 岑立昊和刘尹波对视一眼,彼此的眼光都是困惑的。岑立昊走上去,看着苏宁波说“生⽇?我怎么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 陈舂梅说“你呀,你知道什么?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啊!”岑立昊讪讪地说“是啊,当师长我不称职,当男人我也不称职。” 说话间翟志耘已将几个男人扛的包打开了,原来都是食品,岑立昊扛的那个包里,居然是一块大硕的蛋糕。苏宁波満脸泪⽔,颤抖着说“翟大哥,舂梅姐,真难得你们想得这么细,过这么一个生⽇,我死而无憾了。” 老翁说“孩子,你说这话我不 ![]() ![]() 但是,苏宁波再也不是二十年前的苏宁波了,尽管強作 ![]() 刘尹波惊讶地问:“宁波我记得你是学油画的,怎么又画起国画了?” 苏宁波说“我现在的心态,比较适合画国画,寄情于山⽔之中,超脫于红尘之外。” 刘尹波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嗯,很有道理。画油画的,素描功底和造型功底好,改画国画,更有深层次的韵味。” 苏宁波说“我只是随心所 ![]() 刘尹波说“要的就是随心所 ![]() ![]() 在刘尹波同苏宁波对话的当口,岑立昊知趣地坐在一边,向苏宁波微笑示意。他现在是副师长了,跟刘尹波在一起,处处都要找到副手的 ![]() 岑立昊说“恍然如梦。” 苏宁波说“不仅老了,还病了。” 岑立昊对宋晓玫说“知道吗?眼前的这个人,在二十年前是我的初恋情人,她像太 ![]() 刘尹波说“还有我,宁波你知道吗?我那时候真的暗恋着你,可是听说你和岑立昊好上了,我打落门牙 ![]() 苏宁波说“还是我自作自受吧,你们今天来看我,对我就是天⾼地厚了。” 岑立昊说“你没有错,女人的软弱不是错,男人的退却才是错。宁波你知道吗?那次我到省城找你,确实是做好了打仗的准备的,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方案,但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把你夺回我的⾝边。哪怕⾝败名裂,哪怕放弃一切,可是,可是…我最终没有…我最后是撕心裂肺地回到队部的。” 苏宁波说“你们都是要⼲大事的,犯不着为一个女人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陈舂梅说“不说了不说了,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老岑你现在对苏宁波还是一往情深,说明你这个男人还不全是没心没肺。” 岑立昊说“陈舂梅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没心没肺啦?” 陈舂梅说“那我就不说了。” 刘尹波说“今天这个活动有意义,我们以特殊的方式来为苏宁波同志庆祝生⽇,惟一的心愿就是祝宁波同志早⽇康复。同时,借这个机会,我们四大金刚也聚会了。有一首歌叫什么,再过二十年,我们再相会,下面是什么?” 陈舂梅先说后唱:“年轻的朋友们,我们来相会, ![]() ![]() 刘尹波说“对,就是,老翟你把蜡烛点上,让我们合唱一首歌,为苏宁波早⽇康复,⾼歌一曲。” 然后大家就自动排了队,苏宁波坐着,陈舂梅和宋晓玫簇拥着她,岑立昊和刘尹波、翟志耘、范辰光在三个女人的背后围了个弧形。 此时已是傍晚,西方的天穹腾起了金红⾊火焰,在陀螺村这个大山深处的小小山峦铺了漫山遍野的瑰丽。刘尹波起了个头,大家就开唱:“啊亲 ![]() ![]() 这一瞬间,岑立昊的心中 ![]() 五 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BIC工作室仍然灯火通明。 姜晓彤目不转睛地盯着计算机荧屏,十几秒钟之后,那上面出现提示:“对不起,您所使用的SDF程序非法,请打开ASD重试,若仍有问题,请与电脑供应商联系。” 姜晓彤自言自语地嘀咕说:“破软件,真是瞎捣 ![]() 然后重新键⼊一串数码,继续等待。 设置XCV编程,投放在0101系统里,提取“9”的N次方核心信息,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稍有差池,就可能在数码王国里产生一片混 ![]() ![]() ![]() 到渤海市去了一趟,俞翁华教授给她提供的技术支持形同虚设,没想到,一则在风雨中沉默了几千个⽇⽇夜夜的广告开发了她的灵 ![]() 她去了,独自一人,只有她的情 ![]() 荧屏又出现提示,她的访问再次被拒绝。她微微一笑,略作思考,打开了RTY程序。她知道,这些拒绝只不过是那些编程专家们故意设置的障碍,考考她的耐心而已。不让她碰得鼻青脸肿,他们是不会轻易放她通行的。这些问题都是小问题。她已经 ![]() 如果说两年前在岑立昊到88师担任师长之初第一次聆听他的演讲的时候,她只是对他有一种奇怪的 ![]() ![]() 眼下她还无暇顾及这种情 ![]() ![]() ![]() ![]() ![]() 倏然,荧屏一闪,一片漆黑。在一阵几乎令人窒息的黑暗过去之后,突然,音箱了传出了一阵悠扬的长笛吹奏的旋律,《雨季的森林》——这正是她为自己设置的通行证的标志。她屏住了呼 ![]() 黑暗隐退,太 ![]() ![]() 姜晓彤坐在电脑椅子上,纹丝不动,久久凝视荧屏。良久,她把这条信息备份在软盘上,又打印了一份,然后把机关了。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表情和行动。 她不打算马上把这条信息用上去,她想等一等。 姜晓彤起⾝回到自己的宿舍里,用温⽔洗了脸。再次回到BIC工作室的时候,向另外三名同伴打了个招呼:“弟兄们,休息吧。祝大家今晚做个好梦。” 一女二男三个人惊讶地看着姜晓彤,看着她光彩照人的脸庞,不知所措。马笑蓝说:“晓彤,有啥子好事?是不是男朋友来了?” 姜晓彤嫣然一笑:“是啊,等会让你开开眼界。” 说完,转⾝走了。 在经历了二十二天的筛选和淘汰之后“9”的N次方核心信息终于被她获取了,那么换算嘎尔玛参数便是易如反掌,剩下的,BIC战役的决战已经稳 ![]() 到了岑立昊的办公室,门在开着,人却不在,问公务员,公务员说可能到侦察营去了。姜晓彤二话没说,又找到了侦察营。 侦察科长栗奇河见姜晓彤光彩照人地出现在侦察营,诡秘地一笑:“姜⾼参,一定是有好消息了。让我来猜猜它的等级。” 姜晓彤笑而不答,问:“知道岑师长在什么地方吗?” 栗奇河说:“当然知道。但我不告诉你。” 姜晓彤说:“栗科长你什么意思?贻误战机是要杀头的。”姜晓彤说着,还横起手掌向脖颈子比划了一下。 栗奇河说:“那我知道消息的分量了。岑副师长在健⾝房,他有指示,一个小时之內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搅。不过,我认为你可能不在这个任何人的范围之內。跟我走。” 姜晓彤跟着栗奇河来到侦察营的健⾝房,里面灯光昏暗,栗奇河开门进去,轻轻地喊了一声:“岑副师长。” 没有人答理。栗奇河向姜晓彤递了眼⾊,领着她继续往里进,走近了,姜晓彤看清了,里面有一个人,穿着特种兵的训练服,正在贴墙倒立。自从被降了职,岑立昊的生活中就多了一个习惯,倒立,往往是在脑力劳动过度的时候,就到健⾝房来练倒立,爬墙虎一般,一练就是一个小时。 栗奇河低声对姜晓彤说:“你就在这等着吧。我先撤。” 这时候有了动静,传来岑立昊瓮声瓮气的声音:“谁?” 栗奇河赶紧溜了出去,姜晓彤说:“师长,是我。” 岑立昊还是瓮声瓮气,纠正说:“叫我岑副师长。”又说:“报情很准确嘛,找到这里来了。是来报喜还是报忧的?” 姜晓彤说:“师长,不管是报喜还是报忧,我总不能对着你的脚丫子说话吧?” 岑立昊说:“在这么大的健⾝房里,面对面地汇报工作也不是很合适。去把大灯打开。” 姜晓彤找到开关,把大灯打开了。 岑立昊说:“要是报忧,我就这么头朝下听,要是报喜,我就站起来头朝上听。” 姜晓彤灵机一动,说:“师长,那你就继续倒立吧。” 岑立昊略显失望,更加瓮声瓮气了,说:“看来,也太为难你们了。实在不行,还是要求助于2386研究所。” 姜晓彤未置可否,整了整着装,踮起脚尖,慢跑两步,轻捷地屈下纤细的 ![]() 岑立昊说:“诬蔑岑副师长,岑副师长在别人面前可以装腔作势,在你们这些信息前沿人才的面前,我什么时候不是点头哈 ![]() 姜晓彤说:“师长,除了任务以外,您跟部属就不能谈点别的什么吗?” 岑立昊说:“谈什么?别跟我说帮你找男朋友的事,在这个方面,我弱智。也别说走,至少现在你还不能走。” 姜晓彤说:“师长,你说,我们近年能遇上战争吗?” 岑立昊说:“岑副师长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们现在正在进行战争。” 姜晓彤说:“有一点不好理解,我 ![]() 岑立昊说:“还是那句话,没有任何一匹马是为战争而生的,但战争可以造就战马。既然是军人,我不能不思考战争问题。很简单,我吃的是军粮,穿的是军装,拿的是军饷。你也一样。” 姜晓彤说:“师长,你是不是很希望发生战争?” 岑立昊说:“不希望,但岑副师长必须做好准备。” 姜晓彤说:“你是不是希望你等待的这一天早⽇到来?” 岑立昊说:“我又不是魔鬼,我为什么希望发生战争?我就是准备。” 姜晓彤说:“你的准备和别人的准备不一样,我 ![]() ![]() 岑立昊说:“前几天我看报纸看到一则故事。说有一个察警,特别走运,当了一辈子察警,每天都是全副武装,准备战斗,但他一辈子也没有遇上抢劫,当然也没遇上什么危险。这个察警就这么风平浪静地结束了察警生涯,到要宣布他退休的那一天,他最后一次穿上警服,带上手 ![]() ![]() ![]() ![]() 姜晓彤说:“我想他是太不幸了,简直倒霉透顶。” 岑立昊说:“我们当然不想像他那样倒霉,所以就必须随时做好准备。只要准备好了,形成势均力敌的对峙,战争就不会轻易爆发。这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姜晓彤说:“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战争准备得越充分,战争越有可能打不起来?” 岑立昊说:“Yes。你怎么回事?东奔西跑来找我,总不会是来跟我空对空地探讨战争的意义吧?” 姜晓彤说:“我要向科学大师学习,首先要搞清楚我的工作是为了什么,在我的成果投⼊使用前,我要为它找到道德依据。” 岑立昊的两条长腿一先一后地落了地,惊喜地问:“小姜,是不是问题解决了?” 姜晓彤仍然倒立,说:“师长,为了便于我向你汇报,你还得脑袋朝下,负负得正,这样才便于 ![]() 岑立昊蹲在地上,看着姜晓彤的下巴说:“你这小鬼,也学会摆谱了,快说。” 姜晓彤说:“那首长就等着吧,我跟你恰好相反,报喜头朝下,报忧头朝上。你要让我站起来说,那我就给你报忧了。” 岑立昊赶紧说:“好好,你厉害,本首长这回听你指挥。” 说着,一甩长腿又倒立起来。 姜晓彤说:“师长,我们暂时不说话了行吗?” 岑立昊说:“岑副师长闹不明⽩,你又玩什么花样?” 姜晓彤说:“我想,就这么跟师长倒看世界,谁也不说话。二十分钟后,我们到工作室去,你将会看到你最想看到的。” 岑立昊不 ![]() 说完,咕咚一声蹦到了地上,就像年轻了十岁,哪里还管什么约定不约定,大手一挥,把姜晓彤的两条腿从墙上捋了下来:“什么二十分钟?我还能等到二十分钟?现在就去,把那个神仙给我找出来。” WwW.BaNiAN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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