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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小说网 > 军事小说 > 明天战争 作者:徐贵祥 | 书号:283 时间:2016/9/13 字数:213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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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出彰原市,过彰河桥,行十几分钟车,走十几公里路,抬头便可看见一群阔大的方形院落比邻相接。这就是彰原市第路八 共公汽车站牌上标注的那个北兵营了。 北兵营很有来历。有史记载始于康熙盛世,民间传说却多是更为久远的故事,就连周围的村名也多与兵家战事有些牵连,譬如左哨牌十里营军马台之类。此地无山无⽔无关无隘,不是要塞自然无险可踞,这是个屯兵养兵的地方。 现今的北兵营,当然不是古代军汉住过的营盘,而是五十年代苏联人帮忙建的,红砖红瓦⽩俄风格,地基敦实房间阔大。只不过还是那个地方。一个大院两个內容,一边是密集的住兵宿舍,一边是空旷的习武 ![]() 266团在北兵营西北角的3号院里,与原海军滑翔学校的机场比邻,中间隔着一条碎石公路,往西就是滑翔学校的机场,南北向平行着两条⽔泥跑道。自滑翔学校迁移东北之后,机场废弃不用,就成了266团的训练场和重大活动的广场。机场方圆十多平方公里,西南边是彰原市纱厂,以女工居多,在六十年代、七十年代直到八十年代,还是88师基层⼲部配偶的主要来源和家属随军的主要基地。机场西北则是著名的长 ![]() 按照一个约定俗成的看法,在88师的几个团里,266团是个出⼲部的“红旗车间”历史上将军出了不少,团史上有名有姓的省部级⼲部就有一百多位,加上四大金刚的传说,更显得这个团雄风強劲威脉旺盛,有太多的传奇历史和神秘的底蕴。 关于四大金刚的来历,有几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在抗⽇战争时期,胶东普荫寺被⽇军屠掠,劫后余生的四个和尚拉起了一支抗⽇队伍,最初的首领对外即称四大金刚。这支队伍后来被杨国夫收编,成为路八军抗⽇立独大队,几经沿⾰变迁,便是今天的88师266团,金刚一说因此也在这个团队沿袭下来,但凡有功勋卓著建树卓越者,便会被夸作金刚。第二种说法来自样板戏时代,当年军宣传队排练⾰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从266团 ![]() 以上两种说法,其实都是口头演义,属于民间文学。还有一种,话说解放战争时期,在京津塘战役中,进攻队部在天津金刚门外围受阻,266团副团长侯大门带领一支由四十人组成的敢死队,于瓢泼般的弹雨中杀开一条⾎路,潜⽔过河,与守敌短兵相接,在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下,仅剩的包括侯大门在內的四个人,每人⾝上捆绑了十几个手榴弹,滚向金刚门,从而保障后续队部三分钟杀进金刚门,从此成为口碑,266团被评为“金刚大功团”侯大门等四名烈士也被授予“金刚英雄”称号。此为正史。 金刚团里有金刚,这是266团官兵几十年来一直引为自豪、视为神秘、奉为信仰的一种情结。韶光荏苒岁月悠悠,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266团果然又出了四大金刚。 二 266团团长钟盛英头一次听说自己的麾下又诞生了一代四大金刚,是在1978年的5月3⽇。 这一天是个好天气,钟团长的心情也很好。上午去师部开会,师长陈九江向他透露,区军可能今年秋天要在88师搞一个正规化训练现场会,主要汇报科目大都由266团准备。 钟盛英对这个信息很敏 ![]() ![]() 从师部回来的路上,钟盛英向团司令部副参谋长辛中峄透露了要搞正规化建设现场会的消息,辛中峄也很振奋。辛中峄是个办具体事的,有了任务意向,脑子里马上就有了项目和科目,他手下有几张王牌,集中在教导队里,都是可以拿出来比划的。 想出个大概,辛中峄就向钟盛英一一作了汇报:团指挥连班长范辰光体能技能比较全面,可以作为个人科目在现场会上汇报十大技术;六连班长翟岩堂擅长组织小分队攻防,可以作为连排科目汇报地面小分队战术;三营二连班长赵亭庆是无线电小专家,可以在现场会上汇报轻武器 ![]() ![]() ![]() ![]() ![]() 在轻微的颠簸中,听辛中峄如数家珍地介绍,钟盛英突然产生了灵 ![]() ![]() ![]() 钟盛英对辛中峄说“把精力集中在骨⼲⾝上,尽量减少⼲部科目,多给战士骨⼲登台露脸的机会。要体现兵的特⾊。” 辛中峄说“明⽩。” 车子往前走,钟盛英的思路也跟着往前走,一直走到现场会以外。到今年年底和明年,他可以借这次现场会,以教导队那几张王牌为点,以全团班长和副班长一级骨⼲以及军械员、卫生员、计算员等等技术骨⼲为线,带动全团这个面,把兵的文章做⾜,盘活一台兵戏。这里面有太多的东西可以总结,可以引申,可以推广,可以 ![]() 想到这里,钟盛英似乎已经隐隐约约地看见了现场会壮观的场面,主席台德⾼望重的笑容和266团龙 ![]() ![]() ![]() ![]() ![]() 没想到,扫兴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三 吉普车开到彰河桥头,突然从桥头的巷子里涌出一群老百姓,拦住了去路。钟盛英的小调儿刚哼到“好一派北国风光”下面的调儿该拐弯了,但是他拐不好这个弯儿,正试着酝酿,猛觉着车子哮 ![]() ![]() ![]() 车停稳后,钟盛英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端端地坐着不动。前排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副参谋长辛中峄赶紧跳下车子,把群众往桥头堡上引,一边走一边问:“怎么回事?你们这是⼲什么?” 众人不买辛中峄的帐,依然围着车子,七嘴八⾆要见钟团长。辛中峄回过头来说“我就是钟团长,有话跟我说就行了。” 一个穿着中山装⼲部模样的人朝辛中峄笑笑说:“你哪里是钟团长啊,你是参谋长前面还有个‘副’字呢,跟你说没用。”说着,居然动手拉开了车门,一脸恭谦同时又态度坚决地向车里说:“我们要见钟团长。”又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队部的同志…我劝他们通过府政反映,他们就是不听,非要找首长告状。钟团长,我们认识您…” 钟盛英见隐蔽无效,只得伸出一条腿下了车,站稳之后, ![]() ![]() ![]() 告状的老百姓多数没见过钟盛英,一看这架势,好家伙,一脸的络腮胡子被刮得铁青,炯炯有神的双眼居⾼临下,军装笔 ![]() ![]() 中山装打了打精神,⼲咳两声,开始介绍来龙去脉。最初还有点 ![]() ![]() ![]() 原来“五一”节那天晚上,266团有几个兵到彰河桥北的国营红星 ![]() ![]() ![]() ![]() ![]() ![]() 追倒是追上了,那几个兵智取粮草得手之后,并没有远走⾼飞,正⻳缩在路西海军滑翔学校西边的塔楼下面大吃大喝,参与吃喝的居然还有海军滑翔学校的两个女兵。那几个陆军男兵见到马师傅等人义愤填膺地追将过来,不仅不 ![]() 人赃俱获之后,马师傅自然要讨个说法,几个年轻气盛的还比划着要动手,但有两个识相的人却劝老爷子算了,说这几个兵是金刚团里的四大金刚,都是⾼⼲弟子,天不怕地不怕,打架敢动刀子,在彰河桥北方圆十里都是赫赫有名的,惹不起还是躲远点好,犯不着为这几只烧 ![]() 架是没打起来,但马师傅咽不下这口气。那个穿中山装的叫周晓曾,是马师傅的女婿,在北郊区桥头办事处当⼲事,听岳⽗说了这件事,觉得岳⽗吃亏是问题的一方面,另一方面,要是袖手不管,也显得自己很没面子,琢磨了半天,说:“好哇,这个 ![]() 钟盛英是在32岁那年当的团长,1978年也才35岁,是全区军团长中最年轻的之一,可谓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在团长任上,他夹紧尾巴恪尽职守,严于律己两袖清风,而且向以治军严谨被上级看好。倘若不是马师傅声泪俱下地控诉,打掉他的门牙他也不会想到,他竟然在驻军当地⼲部群众的心目中,莫名其妙地就成了“贼头” ⾎气方刚的266团团长终于在马师傅的面前低下了头,并且从军装兜里掏出了洁⽩的手绢递给了马师傅,转过头去问辛中峄:“你看,这事像不像本团⼲的?” 辛中峄说:“不管是不是本团⼲的,但可以肯定,那几个兵肯定是桥北队部的。” 钟盛英冷冷地扫了辛中峄一眼。这一眼让辛中峄后背有点发凉,因为辛中峄是管行政的,这几个兵倘若真是266团的,他是要负管理责任的。 周晓曾见时机成 ![]() ![]() 周晓曾讨了个没趣,笑了笑,转过脸去要把材料 ![]() 周晓曾心理素质还算过硬,不卑不亢地说:“辛副参谋长,咱这也是为了队部好,金刚团八面威风,可不能让几个老鼠坏了一锅汤啊。这些材料落在你手里,总比寄到京北去合适吧?” 辛中峄说:“你小子可得搞清楚了,军民关系出现了问题,你要向好的方面做工作,不能推波助澜。” 周晓曾笑笑说:“那是自然。我支持群众实事求是地向队部首长反映问题,就是本着负责的态度。” 钟盛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马师傅等人说:“老师傅你们先回去吧,等我们了解清楚,再给你答复,行吗?” 马师傅赶紧说:“行行。首长,明码实价吧,也别加倍赔偿了。再说,那都是孩子,错了说两句,就别罚了啊首长。” 于是几个人鱼贯上车。车子离开彰河桥头,向北兵营驶去。钟盛英从辛中峄手里要过周晓曾的材料,越看脸⾊越 ![]() ![]() ![]() 材料的标题像一条长长的牛⽪癣,看得钟盛英浑⾝直起 ![]() 钟盛英一巴掌拍在脑门上,闭上了眼睛。严重啊严重!危言耸听,危言耸听!简直像反动标语,简直是反军 ![]() ![]() 这份材料显然是郊区那位⼲部精心炮制的,旗帜鲜明,观点犀利,说事明⽩,依据充分。钟盛英甚至对那小子有了几分好 ![]() ![]() 材料上说,四大金刚横得很,做了坏事,还扬言“大丈夫生不改姓死不改名”颇有侠骨遗风,只要跟人发生纠纷,⾐襟一扯, ![]() 看到这里,钟盛英恼火透顶,却又忍俊不 ![]() ![]() ![]() 看来这事还得悄悄地解决,也算是个“文⾰”遗留问题吧,打 ![]() 四 下午两点钟,钟盛英准时出现在团司令部,辛中峄和军务股长姚文奇已经在值班室恭候了。 钟盛英在值班室的长条椅子上坐下,脑袋向后仰了仰,说了声“开始”姚文奇便赶紧从沙发上悬空半个 ![]() “嗯?怎么全是团直团后的?”钟盛英向前探了探⾝体,盯着姚文奇看,手指敲了敲木椅扶手,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辛中峄,突然笑了“哎呀辛副参谋长啊,你这次可是对着窗户晒 ![]() 辛中峄苦笑着说:“团长,我有责任。” 钟盛英说:“具体点,什么责任?” 辛中峄被团长 ![]() ![]() 钟盛英说“也别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 ![]() ![]() 姚文奇说:“团长,群众反映的问题多数属实,但也有一些出⼊。譬如在机场西头打架斗殴,不是我们的兵⼲的,而是265团的几个战士。我们的兵只是小打小闹,过分的事还没有…” “行啦!够恶劣的了!”钟盛英又敲了敲木椅扶手,吼道:“就算不是本团的,那些兔崽子还不是打着金刚团的旗号?还不是以四大金刚的名义?什么狗 ![]() 辛中峄说:“我已经通知这几个单位的主官,把这几个兵严密控制起来,提⾼请假审批权限,以免再去惹是生非。” “有 ![]() 姚文奇答:“别提了,全是后进战士。” “有骨⼲吗?”钟盛英又问。 “只有一个韩宇戈是团员。” “说说,怎么收拾?”钟盛英点燃一支香烟,悠悠地 ![]() 辛中峄说:“我的意见分两个步骤,近期主要是控制和教育,该处分的处分,年底统统复员。” 姚文奇说:“团长,这几个兵的背景恐怕首长都了解,余海豹的爸爸是省区军余副政委,王建设是朱副军长的內侄,韩宇戈的爷爷是老红军,刘尧舜是…” “知道了!”钟盛英的眉头倏忽皱到一起了“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说明他们有背景,就可以当⾼衙內?说明我们必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这几个小臭虫,我们就处理不下去啦?真是岂有此理!” 辛中峄沉默。辛中峄知道,别看团长讲得义正辞严慷慨 ![]() ![]() ![]() ![]() 辛中峄愁眉苦脸地说:“我的意见,一是对这几个兵控制,二是进一步摸清情况,看看谁是主谋,区别对待。原则是教育为主,处理为辅。三是近期在全团狠抓作风纪律整顿,防患于未然。” 钟盛英点点头说:“很好。可以多搞几次紧急集合,搞几次点验。这帮兔崽子,你只有把他搞紧张了,你才能松口气,你只要让他松口气,你就得紧张。但以上所有工作,要不动声⾊,只下雨,不打雷,內紧外松。” 辛中峄说:“明⽩了团长。” 钟盛英又点点头说:“至于怎么处理,我看你说的那个原则很重要,教育为主,处理为辅。就是复员,也得把他们先教育好再说,所以先不要提复员的事,不然,把问题兵 ![]() 五 1978年夏初,由“四大金刚”引发的“烧 ![]() 野战队部一般的建制团都有一个不在编而又往往长期存在的教导队,但266团的教导队同其他建制团的教导队有所区别,一是参训人员多,二是学习课目杂,最重要的区别是,别的团教导队是连级单位,266团的教导队是团司令部的副参谋长辛中峄同时兼任队长和政治指导员,正营级架子。 把教导队搞得如此庞大,当然是钟盛英的思路。和平时期没仗打,队部用很大精力养猪种菜盖楼修路,就是拉练演习会 ![]() ![]() 266团教导队不光人多,学习內容还杂,从参谋业务到攻防战术,从步炮协同到步坦协同,以及通信、侦察、防化乃至兵器 ![]() 但补充班是个例外,补充班的学员在教导队这个环境里可以说度⽇如年。在这里除了放 ![]() ![]() ![]() ![]() ![]() ![]() ![]() ![]() 现在情况已经明朗了,北院266团有四大金刚,南院海军滑校有五朵海霞。这五朵海霞实际上就是滑校文艺宣传队的几个女兵,也是⾼⼲后代,被“文⾰”耽误了,是当时众所周知的后门兵,央中还差点查处了。经调查,因为同是不得志的⼲部子女,四大金刚与她们之间也无非就是惺惺惜惺惺,同病相怜多些话题罢了。偶尔聚在一起,缅怀童少年的幸福时光,声讨“四人帮”祸国殃民,害得他们这些功臣的后代不上不下,如此而已,没有太多的瓜葛。 教导队宿舍山墙上的黑板报,经常公布训练成绩,补充班学员的名字自然与此无缘。他们经常研究黑板报的內容,看久了,就发现了一个情况,排在前几名的总是一区队的那几个人,范辰光、岑立昊、翟岩堂、陈国勇、刘尹波、赵亭庆这几个名字反复出现,反复变换,但总是这几个人,鸭子凫⽔似的,一会儿你上我下,一会儿我上你下…四大金刚很窝火,妈的,就这几个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的后代,总是得小红旗。可是你不服不行,这几个人就是玩命,像是吃了 ![]() ![]() 六 不知是辛中峄出的主意还是钟盛英灵机一动,这一年的八一建军节,266团组织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军民联 ![]() ![]() ![]() ![]() ![]() 联 ![]() 节目开始之后,首先由教导队学员赵亭庆指挥教导队集体唱了一首《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然后由海滑的谢岚、宋璟、于燕燕跳了舞蹈《红嫂》,下面就进⼊联袂演出了。 搞军事技术四大金刚不行,但是,演节目还是有人排上了用场。小品《西瓜兄弟》由二区队的赵亭庆和补充班的韩宇戈饰演哥俩,北郊区文化站的陈舂梅演解放军的女⼲事,形成了军演民、民演军的特⾊。 韩宇戈演戏其实也是个半吊子,好就好在脸⽪厚不怯场,演到解放军的队伍在炎热的天气里,婉言谢绝了西瓜兄弟的好意,坚绝不吃西瓜的时候,韩宇戈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一伙坑骗马师傅烧 ![]() ![]() 韩宇戈一番声泪俱下,一下子就把观众搞懵了,继而场上哄然大笑。陈舂梅是业余民歌演员,演戏剧小品也是半路出家,本来就有点别扭,韩宇戈不按脚本来,她顿时就慌了神,不知道该怎样接上戏茬,只好反反复复打快板,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民人军队 ![]() ![]() ![]() ![]() 陈舂梅一忘词,台下笑得更 ![]() ![]() ![]() ![]() ![]() ![]() 在这次联 ![]() ![]() ![]() ![]() ![]() ![]() 这些都还不算精彩,数风流人物,还是范辰光。范辰光玩的是苦功。只见他抱着一摞青砖走向场地央中,放好,立⾝,深呼 ![]() ![]() ![]() 范辰光短 ![]() ![]() 马师傅仍然痛心疾首,说:“孩子,这脑门就不疼?还真是金刚?哎呀,别这么练了。”又转向主席台上钟盛英等 ![]() ![]() 一直在心中暗暗得意的钟盛英见时机成 ![]() ![]() ![]() ![]() ![]() 七 266团新一代四大金刚诞生了,而且基本上按照钟盛英宣布的顺序,这就是范辰光、岑立昊、翟岩堂和刘尹波。倒也并非专家评定会议决定,只不过有团长钟盛英那一句话,多少有点官方认可的意思。 本来这次个人技能表演,辛中峄安排的还有刘 ![]() ![]() ![]() ![]() 对于四大金刚的认可,主要归功于范辰光。 范辰光的故事很多,也很精彩。 话说一年前,范辰光在指挥连有线电话班当班长的时候,师里搞了一次五项全能考核,千米越障架设那一项,范辰光本来准备得非常充分,绝意要耍出一个风头来,却不料在最后关头马失前蹄,电话站建成之后,居然有三个分站听不见声音,范辰光急得两眼冒火,一肚子气都变成 ![]() ![]() ![]() ![]() ![]() ![]() ![]() ![]() 七十年代末队部提倡一专多能,范辰光不仅是个训练尖子,还是教导队的报道骨⼲,经常在区军小报上发表通讯报道。八一联 ![]() ![]() 八 在新诞生的四大金刚里,翟岩堂是个美男子,几乎所有的器官和部位都符合或者说接近符合传统的审美标准,⾼大魁梧,浓眉大眼。他本来还有一脸可以和团长钟盛英乃至关云长媲美的络腮胡子,但是,只要不离开教导队,那些被人千古传颂的美髯就只能在翟岩堂的脸⽪內部生 ![]() ![]() ![]() ![]() ![]() 翟志耘也有一些出奇的故事。 话说1977年12月某⽇,266团驻地北边十里铺村的懒汉袁冬瓜曾经潜进营房,倒不是想做偷 ![]() 合该了袁冬瓜倒霉,那天恰好是翟岩堂担任教导队的连值⽇,教导队就在后勤处食堂的西边。翟岩堂老远看见了袁冬瓜的丑恶行径,并不声张,而是回到宿舍拎了一支冲锋 ![]() 袁冬瓜扭头一看,顿时腿两发软。他认识翟岩堂,这是金刚团里的神 ![]() ![]() ![]() ![]() ![]() 袁冬瓜想错了。翟岩堂自然是不会趟臭⽔沟的,但是他从西门绕了出来,转眼之间就又撵上了袁冬瓜,在袁冬瓜⾝后二十米远的地方放慢了脚步,大步流星地走,一边走一边拉 ![]() ![]() 一听翟岩堂拉 ![]() ![]() ![]() ![]() 一个紧跑,一个慢赶,大约跑出去七八里路左右,翟岩堂还在后面走着,还在拉着 ![]() ![]() 翟岩堂追上来之后,并没有把他咋样,甚至连 ![]() ![]() 袁冬瓜躺在地上半天都没想明⽩这个狗⽇的神 ![]() ![]() ![]() 九 当上了四大金刚,其他三大金刚都觉得 ![]() 后来范辰光写的那篇报道出来了,是一个二百多字的消息。韩宇戈拿过来给岑立昊看,岑立昊说了声“狗 ![]() 岑立昊刚当新兵的时候是在炮营一连,辛中峄就是他的连长,那时候辛中峄对岑立昊的看法不怎么样。人是聪明,悟 ![]() ![]() 有一个行政⽇,班长胡大发派岑立昊去洗炮⾐,岑立昊居然说“班长你怎么能让我⼲这个活?” 胡大发很惊讶,反问:“你怎么就不能⼲这个活?你是二炮手,从来就是二炮手洗炮⾐。” 岑立昊是湖南人,却长了一副好⾝板,一米八零的个头,⾜⾜比江苏人胡大发⾼出一个脑袋,他抱着膀子,居⾼临下地对胡大发说“你让我当瞄准手吧,你让冯得刚瞄十天还不如我瞄一天。填炮弹,洗炮⾐,这些事情,牵只猴子来训练两个小时它就会做了,你让我做太不合适了。” 后来胡大发把这个情况向辛中峄打了小报告,辛中峄觉得这个新兵头难剃,于是决定亲自教调。 四天之后,炮营一连在机场北头训练战术,辛中峄规定所有炮手先挖二十个助锄。兵们争先恐后挥镐大战的时候,辛中峄在一边 ![]() 果然,岑立昊的助锄挖得一般。时间一般,质量一般,不偏不倚的中不溜。 辛中峄找岑立昊谈话,问岑立昊是不是对分工不満。岑立昊坦然回答“是不満,我想学技术,可是老是让我填炮弹洗炮⾐,这份工作不适合我。” 辛中峄耐着 ![]() ![]() 岑立昊把脸仰起来,不看辛中峄,看天。等辛中峄讲完了才说“道理我懂,但我已经当了三个月二炮手了,就是上场战,二炮手这份活也不在我的话下。够了,再让我当二炮手就是浪费了。” 辛中峄盯着岑立昊那双有点稚气又有点桀骜不驯的眼睛,突然提⾼了嗓门,大喝一声:“立正!” 岑立昊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就把腿两并拢了,但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却是不服气。 辛中峄说:“小伙子,看起来你很有悟 ![]() 辛中峄说“看看,这就是骄傲,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连连长的意见都不以为然。看你的下巴颏翘得多⾼,不是骄傲也是骄傲。” 然后不再理睬岑立昊,叫过胡大发吩咐道:“今天一天,这个兵别的不练,就练填炮弹。” 那一天算是把岑立昊的骨头捋软了,从上午九点钟开始,前腿弓后退绷,左手托引信,右手托药筒,七十多斤重的教练弹,举起来,填进去,开炮栓,卸下来,再前腿弓后退绷,一次次地机械重复,一次次地重复机械。中午吃饭休息,辛中峄规定只给岑立昊一个小时,然后接着机械 ![]() ![]() 胡大发记录的数字是,那天岑立昊一共填了826次教练弹,创造了266团炮兵营单兵同一天內填炮弹的最⾼记录。 事情到了这里还没有结束。 那天晚上,岑立昊不仅没有一点食 ![]() 岑立昊没有起来吃饭,直到晚上九点钟,才喝了胡大发端来的一碗面条。当天夜里的那班岗,胡大发偷着替他站了。 第二天,当连队集合向机场北头进发时,岑立昊也出现在队列里,他的脸⾊是⻩的,脑袋是仰着的。第二天岑立昊填了675次炮弹。从训练场上下来,岑立昊基本上不能动了。那天晚上,辛中峄下达命令,给岑立昊放两天假,在家休息。 然而,第三天连队集合的时候,岑立昊又出来了,任胡大发怎样软硬兼施,岑立昊坚绝不离开队伍,这情况反而让辛中峄有些尴尬,也更加恼怒,他没想到事情会被这个倔兵搞成这个样子。辛中峄喝令几个班长下手,強行把岑立昊架回宿舍,按在 ![]() 可是等连队到了训练场,炮⾐刚刚脫下,架势刚刚拉开,岑立昊又出现了,摇摇晃晃地向炮场奔了过来。辛中峄远远看见,心里叹了一口长气,脸上冷冷一笑。好啊,这狗⽇的跟我较上劲了,他是想让我给他低头呢,没门!咱们看看谁是铁打的。 当胡大发过来请示怎么办的时候,辛中峄说:“怎么办?凉拌。岑立昊积极参加训练,应该鼓励。你告诉副连长,让他组织,我到团里有事。” 说完,扬长而去。 那天,岑立昊又填了220次教练弹,到了中午,终于坚持不住了,副连长怕出事,让几个兵把他挟持在炮车上,而且把卫生员叫到车上陪伴,以防不测。但岑立昊似乎并没有垮掉,上到炮车上躺是躺下了,没过多久就鼾声如雷。 事后才知道,那天辛中峄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东北方向三百米以外的一块⾼粱地里,密切注视着训练场上的情况。辛中峄一边观察一边骂,骂这个狗⽇的新兵肚里有牙,心狠手辣。他没想到他会被一个兵弄得心神不定束手无策。但辛中峄在这个时候仍然没有发现,这个兵是个好兵,他只是觉得可怕。 就从这一天起,岑立昊就落了个老虎的绰号,辛中峄对胡大发说“别看这小子不吭不哈,这小子是一只又凶又狠的虎,吃软不吃硬。你这个班长恐怕不能来硬的。” 胡大发转手就把辛中峄的话在班里传达了要点:“连长说了,岑立昊是一只老虎,以后大家惹不起就躲远点。” 岑立昊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瞄准手,当上瞄准手之后他的才⼲就充分显示出来了。辛中峄最初发现他的天赋是因为定点,这小子对于空间距离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敏 ![]() ![]() ![]() 辛中峄试着让岑立昊参加测地和诸元计算训练,只半个月,就发现这小子当初之所以不愿意洗炮⾐,确实是有几分底气的。这是个炮兵的料子。再后来辛中峄又故意让岑立昊跟指挥排长郭永家当了几天下手,按一份作战想定标图,图标号之后,辛中峄看了半天没做声,最后说:“不用问我也知道,这不是郭永家的⽔平。”又问岑立昊:“你学过标图吗?” 岑立昊笑笑说:“这玩意儿还不简单?我没当兵之前就堆过沙盘。” 辛中峄怔了怔说“将门之后?不像。我查过你的档案,你⽗亲是个医生,你⺟亲是个小学教师。你怎么就玩起沙盘了呢?” 岑立昊说“喜 ![]() 十 那场联 ![]() ![]() ![]() 在四大金刚中间,刘尹波不太在乎范辰光和翟志耘,尽管他们的名次也经常靠前,但岑立昊一直被刘尹波⾼度重视着。岑立昊除了单兵战术差一点,凡是涉及到指挥的科目,都特别认真,刘尹波就知道,这小子不仅有野心,而且很露骨,热衷于当人上人。刘尹波同时还发现了一个特殊的情况,不管岑立昊怎么发奋图強,但是在成绩公布栏里,他从来就没有当过第一名,不是范辰光排在前面,就是翟志耘 ![]() 当然,仅仅是谁出风头的问题,还不至于让刘尹波这么上心,重要的是那天还有苏宁波在场——要知道,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啊。 苏宁波是海军滑校的女兵,是五朵海霞中的老三,也是刘尹波带过的兵。 自从机飞转场之后,现在的海军滑校实际上已经是一个空架子,只有一个团级留守处。留守处不到一百个现役军人,官兵都是机关老爷。年初开训的时候,留守处的于主任向266团求援,派两个队列教练训女兵,去了一个排长一个班长,排长是八连的孙大竹,班长就是刘尹波。 搞队列训练是刘尹波的拿手好戏,他几乎是266团固定的队列班长,只要有重大活动需要队列表演,就由刘尹波负责组建队列班,负责训练组织,负责表演指挥。刘尹波中等偏⾼⾝材,形象端正,军姿严整,再加上一口斩钉截铁的口令,只要他往队列前一站,双目一扫,队列面貌马上就不一样。他戴着雪⽩的手套,往主席台上敬一个铿锵有力而又标准得无可挑剔的军礼,主席台上的首长也会为之一振。 刘尹波就是靠队列训练成为266团教导队一名重要人物的。 关于队列,刘尹波还不仅仅会组织训练,总结了一个十大要领歌诀,而且还上升到理论的⾼度,把队列同军事素质、政治素质、道德品质甚至生活艺术创造 ![]() ![]() ![]() 其实,这个“气”是什么气,怎样才能灌注到人的精神世界里,刘尹波也不甚了了,但是教导队的学员和教员都有体会,这个“气”字说多了,练多了,队列面貌果然不一样,站如松,行如风,坐如钟,确实有虎虎生威的架势。 1978年建军节前夕为联 ![]()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流行潇洒,刘尹波格外追求潇洒。那潇洒不仅为了展示军容军姿,也为了潇洒给那个漂亮的姑娘看。 舂训的时候辛中峄让刘尹波跟一名叫孙大竹的排长去滑校训女兵,刘尹波本来是不想去的,准确地说是不想在1978年的舂天去,虽然说他经常可以指挥几十人的队列,但那也还是以一个正班级士兵的⾝份。他很看重⾝份,也很看重地位。跟孙大竹同去,孙大竹穿的是四个兜的军官服,他是两个兜的战士服,有些寒酸不说,还极有可能被那个排长使唤来使唤去,有损尊严。他估计至多当年年底就可以实现提⼲的梦想,如果明年再让他到海滑去训女兵,那就完美了。 但辛中峄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 去了之后刘尹波就发现,他的犹豫是多余的,因为孙大竹形象很差,而且 ![]() ![]() 到海滑训练女兵之后,刘尹波就知道了五朵海霞的来历,她们来自同一个海岸,同一个海军基地,在同一个小学、同一个中学上学。五朵海霞并不是参军以后形成的,也不是像余海豹之流的四大金刚是自封的,五朵海霞是那个海军基地的司令员最先喊响的。那还是在她们的小学时代,五个小姑娘,清一⾊地扎着羊角辫,背着海蓝⾊的小书包,上学时结伴而行,放学时比肩继踵,打打闹闹,嘻嘻哈哈,有一天被基地司令员撞上了,司令大爷童心大发,把她们全塞进伏尔加车里,拉到海滩上跟她们打了一场仗,狼扑羊群,司令员当头羊,让她们每个人轮换着当狼,人人过了一把略侵的瘾。事后司令员对人说“我们的这几个小东西,个个机灵,个个漂亮,简直就是我们×基地的五朵海霞。”五朵海霞的名声由此而得。几年后司令员调到总部工作,临走之前在理办诸多大事的同时,也办了一件公私兼顾的事,一个招呼打下去,把这几个女孩子一起送到彰河海军滑校当了兵,而且算是特招,一年下来就是排级⼲部待遇。 刘尹波打心眼里对这些⾼⼲弟子没有好 ![]() ![]() ![]() ![]() 但五朵海霞就不一样了。一是因为这几个海边长大的女兵都很漂亮,二是因为她们都是从红小兵时代就受过唱歌跳舞的教育。三是她们的神秘而⾼贵的家庭背景。 在组织她们进行队列训练的时候,刘尹波的眼睛数次从那些太 ![]() ![]() 当时刘尹波也闹不明⽩,他为什么会在1978年初舂奉命训练滑校女兵的时候,会经常 ![]() 正是由于有了这种警醒,尽管他无数次地产生冲动,尽管他经常被她们鲜 ![]() ![]() 可又有谁知道,刘尹波的心里,已经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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